“这是干什么啊?”工人们一下就慌了。
“薇薇,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老板,你这样让我们怎么面对老李啊!”
有人来搀扶乔白薇,乔白薇就是不肯站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实在是厂里亏损,我一直不敢告诉大家,现在竞争太大了,加之布料我又多出了两成钱,手头太紧了,我答应你们,一旦有钱,我就给你们加工资,等我赚钱了,加班费我给你们两块钱一小时!”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滴在衣服上,看上去太惨了。
工人们一下就心软了,“行了行,八毛就八毛。”
“好歹这是咱们村里的厂,我们帮老李家的熬过去!
“熬过去!”
“不就是少赚一点,我们也不计较了,只要厂子熬下去,以后多的是挣钱的机会。”
乔白薇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这群蠢货,这么快就被她说服了。
什么亏损,不存在的。
空口承诺就能稳住这帮蠢货,干嘛要花真金白银呢?
“我乔白薇记住你们的恩情了,他日必百倍奉还!这是我们大家的厂,大家顶住!”
不就是几句话,乔白薇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工人们却一个个象是打了鸡血,恨不得为她卖命。
乔白薇不免有些得意,以她的聪明才智,更少的钱就能驱使工人。
哪里像乔宁宁那个大傻子,居然舍得出一块五一小时给工人。
多出来的钱,她用来给老公买两身西装不好吗?
40多分钟过去,老蒋的车重新出现,这次终于停在了乔白薇的厂门口。
“哎,真够冷的。”老蒋落车,活动手脚,搓了搓手。
宸柠的人只顾搬货,倒是没一个人搭理他。
老蒋向往地看着辰宁的招牌,喃喃自语,“真是想念姜茶啊。”
等所有布料被搬进宸柠,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本来就是北方,加之冷空气来临,每个人都缩着脖子干活。
一小时后,一股肉香从窗户飘了进来。
宸柠的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辰宁还供夜宵呢。”
“闻着象是瘦肉粥,真香啊!!”
“这天气,来一碗热乎乎的粥,那得多舒服。”一个大婶搓了搓冰冷的手,满脸都是羡慕。
“哎,没法子,谁让咱们厂亏损呢。”
“说是亏损,你们没见着乔白薇每天换着洋装,我看她昨天才新做了头发,听说做个头发50块,一锅瘦肉粥顶多才3元钱。”
“是啊,不涨工资,起码给我们煲个粥吧。”
“也不知道乔白薇跑哪里去了,我们手脚冻冻在这赶货,她倒好,躲暖去了。”
“咦,你们看到辰宁门口告示吗?辰宁最近在招工人。”
“不是吧,红婶,你要去辰宁?”
“咱们可都是杨柳村的人啊,总不能跑去对家干活吧。”
红婶呐呐一句,“我随便一说。”
寒冷的冬夜,相邻的两个厂,左右两边的工人喜气洋洋、干劲十足,夹在中间的工人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地干活。
第二天,乔宁宁刚到厂的办公室门口,便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大婶喊她:“老板,我看你们门口贴了招工的条子哩。”
乔宁宁见到她,愣了一下,“大娘,你乔白薇手下干活吗?”
她开口的时候,厂里头的工人都看了过来,个个表情很微妙。
高辰对她努了努嘴,“你做决定。”
乔宁宁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谈。”
“好好好,”红婶双手交叉,有些拘谨地贴着门走进来,“宁宁老板,你真是太客气了,在乔白薇手下干活,我们压根没资格进办公室。”
乔宁宁顺手拿出一个杯子,往里头倒了热茶,“先坐吧,别紧张。”
一个上好的白瓷杯,摆在自己面前,澄澈的茶水微微荡漾,那茶水闻着可高级了,要是在乔白薇手下,那是压根不可能喝到的。
更何况,还是老板亲自倒的茶。
这老板和乔白薇差距也太大了!
红婶心里又是惊又是喜,总觉得自己这趟来对了。
“宁宁,我们乡下人不用喝这么好的茶水。”红婶用双手小心翼翼地茶杯捧起来,喝了一口,她就知道这茶叶指定贵。
乔宁宁笑了笑,“总不能来个人我就换个茶叶,我可太懒了。”
“是是是,”红婶笑了一下,感觉整个人放松不少,“我是想问,你还招工吗?我是乡下人,也不会绕弯子,也就直说了,我想来上班。”
乔宁宁并没直接开口,通过窗外看了一眼隔壁的厂房,“乔白薇知道吗?”
“不知道,我自己过来的,那边工资太低了,加班一小时才八毛钱,晚上也没有夜宵,稍微出一点错,就要扣个五毛一块的,我儿子得了肺病还在住院,我需要钱。”
她絮絮叨叨一大堆,乔宁宁期间一直在打量她。
干裂的嘴唇,满是血丝的眼睛,在乔白薇厂里上班应该有两个月,身上的衣服还有补丁。
辰宁的工人早就穿上新衣服了,没一个像眼前这位红婶这么寒酸,但她言行举止并不急躁,说话有条理,还可以。
不过乔宁宁也不是圣母,她直接问了:“红婶,你水平怎么样?”
“我可以的,我是熟手,”红婶连忙激动地挥舞双手,“无论是缝制、打包、搬运,我都做过。”
乔宁宁点头,“你来吧。”
既然是熟手,对于赶货期是最好的。
“真的?”红婶一下子就瞪大了眼,“哎哟,宁宁老板,我真是大好人啊,我以为你不会收我呢。”
因着她和乔白薇的关系,红婶只抱了一丝希望,压根没想过乔宁宁居然会接受她。
老天啊!
宁宁果然是大好人啊!
红婶一下就要给乔宁宁跪下,“真是太感谢你了。”
乔宁宁也没扶她,只是坐在沙发,提醒了一句,“好好干,干不好卷铺盖走人!”
红婶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干。”
“你跟我去流水线吧。”乔宁宁起身。
红婶就跟在她身后,又不由得忐忑了,辰宁的工人不会排挤她吧?两个厂不对付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