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外国人太喜欢即兴演出了,就算去文工团拉人过来,也是板板正正坐在凳子上演奏。
压根不可能和外国人一样自由随性。
这就很难堪了。
难道就要让气氛冷掉了吗?
“部长,你快想想办法啊!”李蓉连忙催促,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心里都快慌死了。
经济部主任也走了过来,“要么现在叫车,让文工团叫人来过,总不能让外国人看轻了咱们。”
“是啊,华国的脸面不能丢了。”
“总不能让这帮洋人以为,咱们华国连一个懂艺术的人都没有!”
大家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想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没有一个更好解决方案。
眼看外国友人的目光越来越迷惑,象是在问“你们华国就没人懂乐器吗”。
外交部部长硬着头皮说道:“去去去,去文工团找人,管他吹喇叭还是拉二胡的,赶紧叫人过来。”
就在这时,场内响起一声震碎天花板的唢呐。
众人朝着那声音看去,看到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
穿着优雅高贵的乔宁宁,右手举着一把唢呐,高高仰着脖子。
“这也太好笑了!”
外国友人全部都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乐器?
这音色是如此粗糙又尖锐,和高贵的钢琴、小提琴一比,简直不堪入耳。
外国友人捂着嘴,偷偷议论:“他们华国人,就没人会西洋乐器吗?”
“这么高贵的场所,居然用这么低俗的乐器。”
“这乐器怎么和我们乐器比?这也太丢人了。”
“没想到啊,这么美丽的女子,用这么粗鄙的乐器,真是太失望了。”
翻译将外国人的议论翻译出来,全都告诉华国接待团。
华国接待团的脸都快绿了。
这个乔宁宁,没事出什么风头?
本来靠她的服装设计赢得一丝颜面,安安分分展示华国文化不就行了吗?
偏偏还想出风头,居然把角落的唢呐给搬了出来。
现在好了,这么难听的音色,让华国的形象塌得干干净净。
“奇怪了,宁宁不是会小提琴吗?怎么吹唢呐?”人群中,方老低声问凌老。
凌老迷惑地摇头,“不清楚。”
这孙媳妇的想法,他搞不清楚,但他也觉得这个举动太莽撞了。
“宁宁这次也太任性了吧,凌家这次怎么给外交部交代。”刘家唏嘘地摇头。
在嘲讽、迷惑、责备的议论中,乔宁宁看着曲谱,一往无前地往下演奏。
唢呐的声音开山劈海,轰鸣着占据整个大会堂,接着通过门窗,炸到外面两条街。
外国友人不屑一顾地皱着眉,更有直接的人干脆捂上了耳朵。
然而,乔宁宁并未停止!
爆发着!演绎着!
那乐曲不可阻拦冲击每个人的耳膜。
大概几秒后,拉手风琴、小提琴的外国男女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乔宁宁。
再过了一会,捂耳朵的人缓缓放下手,嘴巴缓缓变成一个“o”。
当乐曲进行到三分之一,所有人都忘了议论,而是捂着心口,狂热地看着乔宁宁。
终于,到了乐曲的一半,山峦直冲云宵,又在电闪雷鸣中轰然倒塌成灰尘。
无尽的云从天边席卷而来,黑夜和白昼快速切换,喧嚣声劈开海浪,露出海洋的脊骨,万年前的血得以宣泄一空……
唢呐极致的鸣叫,让一幅幅画面在众人面前展开,仿佛一场急速满格的感官冲击。
最后的音节戛然而至,所有画面一扫而空,人们重新回到了现实。
乔宁宁将唢呐从嘴边移开,扭头便看到一动不动的男女宾客。
“谁说我们华国的乐器比不上你们西洋乐器?”她嘴边勾起骄傲的弧度。
偌大的大会堂,水晶灯折射万千光芒,唯独没有声音。
任谁都听得出,这一首曲子是多么恢弘。
而乔宁宁的技艺是多么娴熟,一气呵成,简直让人难以忘怀。
刚刚拉手风琴的金发姑娘拿着一张曲谱过来,“你好,我叫艾莉森。”
“你好,艾莉森。”
艾莉森不可思议地问乔宁宁:
“乔小姐,你演奏的是我们的曲子?!这曲谱你看了几分钟?”
“三分钟吧。”乔宁宁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纸。
三分钟?!
瞬间艾莉森呼吸停滞了一秒。
满场震惊!
这样一首高难度的曲子,乔宁宁只看了三分钟,就完全记下来,并且用唢呐演奏出来了。
非但演奏出来,而且充满了感情,太匪夷所思了!
艾莉森的目光从呆滞,变为狂热,整个人激动得发抖。
“乔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么做到了。”
艾莉森瞳孔地震,“这曲子很复杂,我外祖父写的。”
“我肯定你外祖父的能力,写得不错。”乔宁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艾莉森的眼睛压根没法从她身上移开,“乔小姐,在我们英国首席交响乐团,我被称为50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可在你面前,我只是个小丑。”
当翻译把话告诉全场人,华国成员全都懵了。
这女孩居然给了乔宁宁这么高的评价?
要知道,能代表国家出席交流会的人,绝对是行业顶尖。
就比如这个金发小姑娘,别人不知道,陈部长清楚得很,她可是法国最炙手可热的天才音乐家,是法国三个乐团争夺的对象。
甚至还传出,有两个乐团开出百万年薪,只为了让这个艾莉森留下。
但这艾莉森说什么?在乔宁宁面前,她只是一个小丑?
老天呀!
乔宁宁的才华被严重低估了啊!
凌老此时内心也是震撼无比,他发现自己对孙媳妇是一无所知啊。
接下来,更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艾莉森紧紧握住了乔宁宁的手:“请你跟我去法国吧,三大乐团都会激动的,他们一定会欢迎你这个来自东方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