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河被大家渴望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家闺女。
乔宁宁笑了笑,“虽然不能借,但是能租。”
“能租?!”
“太好了!太好了!”
她这话一出,村民们的眼睛又亮了,要是能租,他们脱稻的难题可就解决了啊。
吴方冷哼一声,看着光鲜亮丽的乔宁宁:“这么好的脱稻机,租金肯定比我贵,你们别想了。”
“也对,咱们可能真租不来。”
“宁宁,这租金贵多少啊?”
“两人能脱稻的机子,怎么也要一块钱吧,哎哟,我真租不起。”
“是啊,”衣服打满补丁的婶子顿时愁苦了脸,“吴方这么烂的脱稻机,一上午还要五毛钱呢,更何况……”
郭大河挠了挠头,尤豫道:“还是别收租金了,这脱稻机一时半会用不坏的。”
“要收,”乔宁宁凑到郭大河耳边,声音虽轻,却很坚决,“斗米恩收米仇,要是不收租金,大家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这也有道理,
郭大河摸了摸下巴,“你定个数吧,爸听你的。”
他们在商量的时候,稻田的大家也凑在一起议论:
“这租金一上午起码收一块吧。”
“怎么可能? 你看那个发动机,比吴方的大两倍,起码两块钱吧。”
“两块钱?这谁租得起?一天可就四块钱了。”
“要是一块钱,我就租了,我们家三个大人,一上午能脱完。”
吴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要是他出租这台新脱稻机,一上午起码收两块钱。
这么好的机器,还能拿到隔壁村出租,半个月就能收200块呢。
乔宁宁给郭大河说了个数字,郭大河听完,眼睛颤了一下。
“各位!听我说。”
郭大河和乔宁宁商量完,便面对稻田众人大声说起来:“脱稻机我们可以租,费用也确定了。”
“多少啊?”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出声。
郭大河伸出三根手指。
“什么?!三块?!”
所有人都震惊了。
“三块钱,比吴方还黑啊!”
戴草帽的大叔唾了一口,“好你个郭大河,看着憨厚,这是把我们当日本人整!”
“郭大河,你也太黑心了,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样的话,还不如加一块钱跟吴方租呢。”
“三块钱我们真的承受不起啊!”
吴方听了这话,得意地眉飞色舞,“果然,郭大河不可能放过挣钱的机会。”
“看来啊,我才是这个村的大好人啊!”
吴方的内心也是有点意外,没想到郭大河开价比他还黑。
他想的是一上午两块,没想到郭大河直接开口三块钱!
不愧是京区回来的人啊!吴方看了一眼路边光鲜亮丽的乔宁宁。
去过大城市的人,就是心狠手辣。
郭大河此时摇了摇头,“你们都误会了,我们出租一上午只收三毛。”
吴方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几近失声喊了出来:
“三……三毛?”
村民也怀疑自己耳朵,半信半疑地问道:“大河你说多少?”
郭大河笑着重复:“三毛钱,只需要三毛钱!”
吴方彻底懵了,双手猛地拍在那台破脱稻机,“你疯了?这么大的机器,你只收三毛?!你是傻子吗?”
村民们哪里还听得进吴方的话,纷纷围到郭大河和乔宁宁旁边:
“真是三毛,我租一天吧。”
“大河,你真是好人啊!”老农民眼含热泪。
“我也租,我也租!”
郭大河连忙示意大家,“大家别急,一个个登记。”
乔宁宁早已准备好了纸笔,按报名顺序登记。
她不忘提醒道:“大家先租个半天,这机器大,工作效率快,不用半天就能脱完。”
她左边的大婶顿时眼前一亮,“哇,真的吗?”
右边的黑瘦老头将拿出来的三毛钱又揣回去兜里,“真好,省钱了,省钱了。”
这边气氛热火朝天,郭大河率先和一个青年将脱稻机通上电。
吴方的眼睛一直跟着郭大河移动,在吴方身后那些村民也在看着新脱稻机。
这脱稻机还真能比吴方的好几倍吗?
郭大河将开关“啪”地一下打开,顿时“咻”地一声,皮带带动滚动桶飞快地转动起来。
“哇!好快!”
“我瞅着比吴方的那台快多了!”
“这发动机一听就猛啊!真好啊!”
郭大河迫不及待地握住一把稻谷,就要放在脱稻机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把稻谷上,就等着看效果。
郭大河将稻穗慢慢地放到滚动桶上,滚桶上的齿轮瞬间吞完所有的那一大扎的谷粒。
只需要一秒!
所有谷粒便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掉落在铺好的油纸上。
“太牛了!”
“这么大的稻堆,要是吴方的机器,指定缠死。”
“而且吴方的机器打得慢啊”
“难怪宁宁说不用一上午就脱完,这机器猛啊!”
“这机器买得好啊!”
吴方后边那波村民见这边脱稻机好几倍,瞬间站不住了,纷纷围着吴方要求退钱:
“吴方,把钱还给我,你这破机器,一上午还要五毛。”
“我也不租了,把钱还给我。”
“我要跟郭大河租,赶紧还钱。”
“你这破机器,发动机一热就罢工,赶紧给我退钱。”
吴方被人群包围,哼了一口气,“你们都给钱了,哪里能退啊!退不了啊,不租也退不了。”
“不退?我不打死你!”有人挥着锄头、扁担朝着吴方的头过去。
其他人也逼了过去,“赶紧退钱!”
“退钱退钱,我们不要租你的破机器了。”
“不退钱,我们把你家砸了。”
蛮横一点的村民怒目怒睁,把吴方往前推搡了好几步。
吴方气势慢慢弱下去,“你们要退就退,干嘛打人?”
他骂骂咧咧地退了七八个人的租金。
只剩下一两个吴方的亲戚,碍于颜面没有退。
乌云更密了,两台机器都被用了起来。
这下,稻田上就有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这边大大的、崭新脱稻机在轰隆隆地运转,吞噬稻谷堆的速度就象猛兽,将小山般的稻穗咔咔地吃完。
而吴方那边的机器,就象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断断续续咳着老痰,半天过去了,那稻穗也就下去一小半。
不过两小时,郭大河在村民的帮助下,就将自己所有稻穗脱成谷堆,一筐筐往家里运。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村民用上了乔宁宁买的脱稻机。
无数稻穗被机器吞了进去,吐出金黄谷粒。
看着这一幕,原本租吴方机器的亲戚,叫苦不迭起来:
“早知道就不租吴方的了,我都脱了两小时了还没脱完。”
“又死机了!老天爷。”
眼见乌云就要飘到这边,这几个人真坐不住了,连忙跑到郭大河旁边:
“大河,我出三毛钱,你这新机器给我使使。”
“我也租,我也租,大河,你可要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