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来临的时候,凌铩的侧脸在驾驶位出现。
她突然觉得自己肯定死不了,要是死了,有这么帅的男人陪葬,也值了。
凌铩激活了车辆,车辆像鲨鱼一般,径直冲出饭店院子。
剧烈的后推力,让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好快的速度!
身后的七八个人跑了出来,在车后面大喊“凌铩!冷静!”
凌铩充耳不闻,出了院门,一脚油门,径直冲进了一片芦苇。
直到芦苇紧紧地贴着车窗后退,车身颠簸,乔宁宁才知道凌老他们说的“小路”是什么概念。
在车里东倒西歪的乔宁宁绝望地想:
这是什么小路啊?
这分明就是没有路!
难怪凌老坚决反对凌铩走这条路,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在颠簸、看不清路况的路上,凌铩脸色面色冷静,没有胆怯,眼里只有无比的专注。
他修长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抓着方向盘,驾驶着车子在芦苇丛东拐西转。
他没有看路,全靠记忆行驶。
哪怕这样,乔宁宁也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啊!
因为在芦苇稀疏的路段,她从车窗清清楚楚看到窗外的陡坡。
车子几乎是贴着陡坡行驶而过,碎石不断滑落,乔宁宁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凌铩只在这条路开过两次,怎么记得路线的?
她扭头看向男人,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也有点模糊了。
她的眼睛开始水肿了。
该死的身体,居然是严重过敏体质。
她艰难地喘着气,努力地睁开眼,想着医院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凌铩侧目看了她一眼,冷静得可怕,“宁宁,还有5分钟,别怕。”
乔宁宁随意点了点头,不管信不信凌铩,她的命就吊在这了。
她还有很多美食没尝过,还没活够呢,只能祈求老天了……
5分钟后,一辆疾驰的红旗车到了京区中心医院,骤然来了个急刹,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周围人全都侧目看了过去。
只见驾驶位出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眼底难掩紧张。
他长腿迈开,径直走向副驾驶,连车门都没关。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头抱出一个纤瘦的女孩。
真是难得一见的雪白皮肤,露出的脚踝、手臂就象大白馒头一样白。
可惜的是,手脚密密麻麻的疹子,看样子非常严重。
当大家看到她的脸,更是倒吸一口气。
肿得看不见眼睛,脸颊也跟着鼓起来。
”可怜的女娃子哦,怎么会这么严重哦!“一个老大婶惊呼出口。
“可惜了,还没见过这么严重的过敏。”有人跟着摇头。
台阶上,一个头贴着退烧贴的小孩看着她:“那个姐姐是不是要死了?”
凌铩瞪了小孩一眼,小孩瞬间吓哭了。
乔宁宁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小孩的脸哭得变形。
想笑,但没力气了。
凌铩抱着她疾步向前,冲进急诊科,早有医生接到电话等着了。
见着凌铩,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赶了过来,“凌少帅。”
当大家看到乔宁宁的状况,所有人都脸上一惊。
这么严重的过敏,他们好几年也看不到一例。
“药呢?”凌铩急急吼出声,眼底有血丝。
医生连忙从置药架拿出一瓶扑尔敏,倒出五粒,递给乔宁宁,“先吃五粒。”
护士连忙给她递上一杯温水。
凌铩接过药和温水,态度骤然变了,低下声对她说道:”张嘴。“
简单两个字,听得众人一愣。
这语气着实算不上温柔,但也看呆了医院的人。
凌铩前一两年和战友去前线工作,抓敌特、埋伏境外势力,受伤是常有的事。
每次战友龇牙咧嘴喊疼,凌少帅总是严厉制止他们:“一点小伤,嚷什么?!”
但对着自己媳妇,凌少帅的语气简直太奇妙了。
相对于医护人员的诧异,乔宁宁只觉得凌铩有点无聊,她又不是小孩,吃药要张嘴这件事,还需要他来说?
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赶紧把救命药送进嘴里。
吃完药,一个医生递过来一管药膏,“把药膏涂在长疹子的地方。”
乔宁宁费劲掀了掀水肿的眼皮,缓缓抬手想接过药膏。
半空中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抢先把那管药膏先接了过去。
乔宁宁还没反应过来,凌铩已经挤出乳白色药膏,修长的手指涂在她的手臂上。
乔宁宁尴尬地看了一眼在场的医护人员,大家的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我来就行。”她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喉咙水肿痒痒地难受。
凌铩躲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回白色床单,“乖一点。”
他头也不抬,对周遭的人冷淡吩咐道:“出去外面等着。”
“是是是,”大家连忙出去,主治医生不忘开口,“有情况叫我们。”
几秒后,病房里只剩下她和凌铩两个人。
凌铩把药膏放下,抬手想掀起了她的衣服。
乔宁宁一惊,下意识抬手阻止。
他淡淡掀了掀眼皮,黑眸看着她,“你哪里我没看过?”
乔宁宁放下了手,任由他涂抹。
他的动作很快,不出几分钟,就把她身上的疹子全部涂完了。
半小时后,医生重新走进来。
在她的脸上看了几眼,脸色却更凝重了。
“没有好转,药没用是吗?”凌铩沉声,紧盯着医生。
医生被他强大的气势吓得吞了一下口水,连忙解释:“她吃的扑尔敏是仿制药,可能药效不够,得进口的。”
“进口药呢?!”凌铩近乎吼出声,一改往日的淡然。
乔宁宁听着他的声音,感觉脑袋更晕了,不自觉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凌铩低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担忧更甚,但语气明显按耐下来,盯着惊慌的主治医师,“药呢?”
主治医师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此刻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乔宁宁一眼,连忙解释,“凌少帅,不是我们不拿出来,实在是这个进口药售空了,进口药通过京区药厂进口,再分发到各大医院,咱们医院每个月的扑尔敏只有100粒,药厂这个月说是国外药企限制出口,今月只得50粒,如今刚好又是月底,两小时前,有一个姑娘刚好买完最后10粒。”
“10粒?”
凌铩目光一凛,“一粒进口药1元,那姑娘花了10元,买这么多过敏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