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她就在杨柳村出名了。
“听说了吗?李家的儿媳妇给牛拖着跑起来了!”
“哎哟,我听说那头牛认生,康瑞他爸该不会是……”
李父就是故意的!
乔白薇无比确定这一点。
李父明知道这头牛容易发疯,却故意让她牵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出丑。
当她一身泥水从水沟爬起来,腥臭的水滴滴答答从鬓角流下。
她立刻就决定要请个帮工。
不就是农活吗?她有的是钱。
这些乡下佬,一个月也赚不到20块,只要她愿意出这20块,她的农活可就彻底解决了。
当晚,李康瑞疲惫地从汽修厂回来,她一边看他换鞋一边建议道:“康瑞哥,我想给家里请个帮工。”
她就着屋里煤油灯,期待地看着李康瑞的侧脸。
李康瑞并没开口,似乎很尤豫。
他的嘴唇刚动了动,李父悄无声息从里屋出来,“请什么帮工?!不准请!”
“爸,我花的是自己的钱啊。”乔白薇咬着牙,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爆发,可为了一贯可怜柔弱的形象,她还是忍住了。
李父往大厅里一坐,粗糙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有钱咋不帮帮弟弟妹妹?白白把钱给外人!还不如把20块给我!”
说着,还真对她伸出手。
乔白薇尤豫了一下,“给你20块,就不用干农活了吗?”
“你先给我!”李父怒喝。
乔白薇从没和这么野蛮的人打过交道,迟疑地将手中的20块掏了出来,被李父一把抢走。
李父舔了舔口水,仔细数了数手中的钱,嘿嘿一笑,“不错,刚好20块。”
她见李父满意,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
她终于不用干那些低贱的农活了。
那一晚她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房门被人捶得哐哐响。
“乔白薇!还睡!赶紧给我起来!”李父又在外头骂街。
她不满地开口:“爸,我已经给你20块了。”
“咋地?给了20块就不是李家媳妇啦?”李父隔着门嚷得无比大声,“不干农活,家里也有大把的活。”
“我……我不干。”乔白薇紧紧地咬着牙。
“你不干?!”
李父的声音顿时提高八度,“好啊,我这就到你们大院吆喝去,让他们知道乔家女儿在婆家是怎么偷奸耍滑的!你已经被退了一次婚了,要是再退一次……”
“我马上来!”乔白薇顿时从破草席上爬起来。
接着,她按李父的安排,一连好几天都在洗一家七口人的臭衣服、还得喂鸡、烧火做饭……
偏偏这几天天气很热,土胚屋又热又挤,她已经四五天没睡过好觉。
曾经养得细嫩无比的手,粗糙得不成样,裙子更是没机会穿。
她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偷偷跑回娘家。
在母亲汤佩珍面前,她才敢将这些委屈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娘家的枕巾哭湿了一大半。
汤佩珍抚摸着她粗糙的手,问了一句:“你后悔吗?”
乔白薇心里浮现凌家的热水器、大别墅,甚至是穿不完的好衣服,迟疑了一会,摇头:“不,我才不后悔。”
嫁给凌铩的女人不会幸福的,再好的条件,也不如爱自己的老公。
她现在是吃苦,但后边肯定享福。
别看乔宁宁表面风光,说不定躲在被子哭呢。
……
此时,乔宁宁正泡在浴缸里呢。
温热的水流轻轻漫过她的肩膀,顺着脊背缓缓流淌。
她微微侧身,让水流冲刷着僵硬的脖颈,每一寸肌肉都仿佛在这一刻松懈下来,疲惫与压力随着水流一并消散。
浴室内的蒸汽氤氲,水汽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丝暖意,仿佛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她的皮肤。
她甚至能感受到血管在温暖中舒张,血液在身体里流畅得格外顺畅。
浴缸表面还有娇嫩的玫瑰花瓣,是英姨在院子摘给她的。
鲜艳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日子,也太幸福了,”乔宁宁忍不住翘起双脚,在水中荡漾着,“也不知道乔白薇犯什么大病,居然愿意将这么好的婆家让给我。”
双手捧起水面细腻绵密的泡泡,将圆乎乎的泡泡吹到空中,乔宁宁感觉全身舒服得不行。
乔宁宁在热水放松了好一会,又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一个枇杷。
“也不知道凌家怎么这么大本事,能将枇杷和杨梅从南方运过来,还能保持这么新鲜。”乔宁宁将金黄色的枇杷放在眼前慢慢转了一圈。
上面还带了一根鲜绿的枇杷叶,足以证明它起码是三天内从广市到了京区。
一骑红尘妃子笑啊!
乔宁宁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句话。
这个时代,交通比古代好了一些,可路况还是不如21世纪,寻常人坐火车起码得一个星期才能到广市。
凌家却能在三天内将枇杷、杨梅运到京区,真是好大手笔!
不管了,反正她是蹭吃的,享受就对了!
她剥去了枇杷薄薄的果皮,看着金黄色的果肉,散发诱人香气,忍不住流出口水。
她轻咬一口,香甜的气息在口中弥漫。
“好甜!”
乔宁宁连吃好几个,爽得不行!
接着又拿起旁边的杨梅。
杨梅一样新鲜,象是树上刚摘下来的,颗颗圆润饱满,红艳欲滴。
她慢慢含入嘴里,杨梅酸甜适中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真是神仙日子。”乔宁宁畅快地叹了一声。
等她心满意足泡完澡出来,高大的男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乔宁宁抓着白毛巾,轻手轻脚走到窗户前擦头发。
夜风一阵阵地,异常清凉,这和凌家的格局有关系,坐北朝南,空气流畅。
这几天温度很高,但到了下半夜还需要盖薄被子呢。
后边八九月份更热,不过完全不用担心,房间装了空调。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空调,意识到她嫁了个顶好的婆家。
至于她老公嘛……
她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回头看床上的男人。
刀锋般的面容、英挺的浓眉,帅得无可挑剔。
就是今晚一直有点奇怪,自从把她从大院接回来,他一句话也没和她说过。
乔宁宁轻手轻脚地将头发擦干,又极慢极慢地爬到床上,紧紧贴着床的边缘,生怕弄醒了凌铩。
等她终于躺好,漆黑的房间,男人低沉的声音骤起:“你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