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宁换好了鞋,英姨回来客厅了,便问她:“英姨,家里有啥快过期的?香皂、雪花膏啥的。”
“过期的?”英姨摸不着头脑。
乔宁宁尴尬一笑,“就是给娘家省点日常开支。”
英姨暗暗唏嘘,可她作为陪护,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从凌家仓库翻出两盒香皂,“放了好几年,年节客人送来的。”
乔宁宁又从厨房翻出三个鸡蛋,一起放进布包里。
正想出门,老太太叫住了她,“乔宁宁!”
“老太太,我要出门啦,等我回来您再骂我成不成?”乔宁宁生怕她又一拐杖丢过来,已经做好了防备动作。
“拿去。”凌老太太缓慢地从兜里掏出一堆票子递给她。
乔宁宁接过一看,肉票、粮票、煤票,甚至还有自行车票。
“老太太你……”她没想到这神经兮兮的老太太还给她准备了回门礼。
“拿去,别说凌家欺负你。”凌老太太拄着拐杖背过身挥一挥手,不留一片云彩。
乔宁宁眼睛一热,决定以后剩更多饭菜给她。
将凌母、凌老太太等准备的回门礼放上红旗车,她也坐进了车里。
一路上,朝叔都在明里暗里说凌铩多么忙,通过后视镜频频看她神色。
乔宁宁心里乐开花,表面还得故作一副愁苦。
不为别的,只因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部队大院很快就到了,车子刚驶入大院内,立马就迎来很多人。
乔宁宁有点懵,从没见过大院平日里有这么多人。
等她落车,一群人围过来:
“宁宁啊,好久不见。”
“有空回大院看看,我们都想你。”
“三少呢?”有人探头。
很快其他人也发出疑问:“少帅没来?”
“啊?少帅没来?”另一个人的语气变得微妙。
“不是吧,没来啊。”不知道是谁,语气明显有奚落。
朝叔连忙慌乱地解释:“三少今天忙,不过备了礼物。”
围着的人瞬间就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平日和乔宁宁相熟的姨姨。
“这些个人,也太现实了吧。”一个姨姨替她鸣不平。
乔宁宁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给她们一人塞一把樱桃,“刚好,我也没准备这么多樱桃。”
“樱桃?你这孩子,多金贵啊!留着自己吃!”五六个姨姨作势要把樱桃塞回她兜里。
这年岁,苹果悉尼那都是稀罕水果,至于樱桃,那是有钱有票也买不着啊。
乔宁宁一把收紧布袋口子,“别,你们帮忙吃,凌家多得是,不吃就坏了。”
姨姨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酒红色的樱桃,简直要怀疑自己耳朵了。
樱桃居然吃不完,这凌家也太阔绰了!
姨姨们小心翼翼收好,舍不得自己吃,都打算留给家里孩子吃的,听她这么说,又欣慰地点头:“你在凌家能享福就行,你妈妈一定会开心的。”
“我瞧着比乔白薇过得好,她就嫁过去三天,皮肤黑了不少。”
乔宁宁啃着樱桃,随意问起:“乔白薇已经回门了?”
“别提多殷勤了,估摸是李康瑞要讨好厂长岳父呢,一大早从郊外赶过来。”
乔宁宁又和她们聊了几句,这才往乔家那栋洋楼走去。
乔庆给她开了门,脸上笑出蜿蜒的老褶子:“宁宁来了,进来进来。”
话是对着乔宁宁,眼睛却瞅着她后边找寻。
“不用找了,凌铩没来。”乔宁宁径直进了屋子。
乔庆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下去了,“你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这才三天,就被人家嫌弃,说出去让别人笑话!”
坐在沙发的乔白薇内心早已畅快无比,她当然知道凌铩今天不会来。
前世凌铩就是婚后第二天去了甘市,再也没来过乔家。
她今天回门,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看乔宁宁出糗。
回想乔宁宁出嫁当日多风光,车队十几米,众人恭贺。
如今不也是灰溜溜一个人回门?
乔白薇突然觉得在李家受到的磋磨也不算什么,能看着乔宁宁重复前世的屈辱,恨不得拍手叫好。
“姐姐,你带了什么回门礼啊?”乔白薇故作好奇地看着乔宁宁手上的东西。
她前世回门带的是两个猪蹄,可乔宁宁手上布袋,空荡荡的。
该不会连猪蹄都没有吧?
乔白薇想到这,更加迫不及待想知道乔宁宁布袋的东西了。
汤佩珍坐在沙发,若无其事地笑道:“凌家的东西,那肯定都是好的,宁宁你就拿出来吧。”
乔宁宁将两盒肥皂、三个鸡蛋放在客厅中央。
乔白薇见着那可怜的一点东西,差点笑出声来。
看来乔宁宁混得比自己还惨,连猪蹄都拿不回娘家,就拿了肥皂和鸡蛋,真是丢死人!
乔庆瞧着桌上那点东西,脸色更难看了,“你到底在凌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凌家居然能这么敷衍你!”
“还有,这鸡蛋怎么是单数的啊?”乔白薇捂嘴笑,“三朝回门,东西都得双数啊,姐姐你这也太不吉利了。”
“还是在乡下待久了不懂规矩,也不能怪宁宁,都是我没教好。”汤佩珍说的很自责,脸上却藏不住一丝幸灾乐祸。
她因为自己女儿嫁得比乔宁宁差,脸面挂不住。
这下好了,乔宁宁的老公甚至连三日回门都不来,她心里平衡太多了。
反倒是自家女婿李康瑞,不仅拿了礼饼,还拿了两只鸡回门,是个会来事的女婿。
乔宁宁挠头,“你们也配不上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快过期,我也犯不着拿下来。”
乔庆一听,整个人就象刺猬扎了起来,“乔宁宁,你……”
“行了行了,宁宁就是讨不到凌家欢心,为了面子在这硬撑,”汤佩珍虚虚地拉着乔庆的袖子,不忘和乔白薇对视一笑,“你就别拆穿她了。”
乔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还指望你帮扶娘家,真是朽木不可雕。”
李康瑞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边缘,没出声。
可他早已不着痕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乔家人对乔宁宁的态度,尤其是乔白薇对自己姐姐的傲慢,更加印证他的想法:
乔白薇这种势利眼,故意接近自己,嫁给自己,一定是有利可图。
李康瑞不着痕迹地又扯开和乔白薇的距离,他怕自己掩饰不了对乔白薇的厌恶。
“我来这,不是听你教训的,”乔宁宁白了乔庆一眼,又缓缓走到乔白薇跟前,伸出手来,“把你手上的镯子还给我。”
乔白薇立刻将手背到后面,“什么镯子?这是妈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