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算计,凤明珠自是不知道的。
此时,暮色降临。凤云珠团扇遮面,双腿并拢,腰背笔直地坐在铺满花生,莲子,桂圆的喜床上。看着满屋的红,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双儿上前给她递了一杯热茶。
“时候还早,姑爷过来估计还需要些时间。小姐先喝口热茶,润润嗓子。”
青叶跪在她的脚边,一双白嫩的小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捶腿。
凤明珠放下团扇,接过茶盏捧在手心里,动作轻缓地陆续抿了几口,就推了回去。
刚准备拿起团扇,门口呼啦啦进来一堆小丫鬟,手里端着托盘。一个长相讨喜的小丫鬟上前笑嘻嘻地朝凤明珠行礼,道,
“见过世子妃,奴婢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晓,是应世子吩咐,专门给您送来了晚膳。世子说了,这些全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就是不知现在,还合不合您的口味。
您若是不喜欢,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奴婢,奴婢立马去跟厨房说。”
凤明珠搭眼看过去。
饭鸡髓笋、酒酿清蒸鸭、胭脂鹅脯、风腌果子狸、玫瑰清露、芋泥藕粉山药糕、绿洼香道粳米、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这些是小时候,楚辞渊偷偷带她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吃过的美食。
也是她还是千金小姐时的日常饮食。后来跟随母亲离开京城,就再也没机会吃到了。经常馋得慌,又不敢跟母亲说,怕她难过。
不知怎么被楚辞渊知道了。他就瞒着所有人,偷偷带她去了镇上大酒楼,吃了一回。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连凤明珠自己都差点忘了。他竟然还记得。
眼睛微红,满心甜蜜。
“我很喜欢,放那吧。”
“是,世子夫人。”
丫鬟有序地摆好饭菜,就退了出去,青叶和双儿一左一右伺候凤明珠用膳,就在这时,刚退到门口的丫鬟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
“见过世子。”
一听到是楚辞渊来了,凤明珠的两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绯色。
男人单手负在身后,缓步进了屋子。距离近了,凤明珠闻到了他身上一身酒气,可见刚刚喝了不少。但步子依旧沉稳,想来没有喝醉。
走到离凤明珠两步远的位置,男人脚步停了下来,一双好看的凤眼静静的凝视着凤明珠,目光灼灼,好似漫天星辰,十分耀眼。
清润的嗓音吩咐,
“你们都下去吧。”
双儿青叶立马弯着腰退出门外,还轻手轻脚的带上了木门。
嘴角荡开一抹醉人的笑。
“姮姮,你今日真美。”
凤明珠像被烫到了一般,急忙收回视线。脸颊却忍不住发烫。或许是身份转变的原因,以前,她可以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劲瘦,靠在他宽阔的胸口哭闹撒娇。
可现在就连看他一眼,心脏都止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他向来温柔,克制,内敛。
刚刚这般炽热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心里无比紧张。
男人拉开她身边的座椅,兀自坐下。白淅修长的手指捏起筷子。一手扶着衣袖。动作优雅地夹了几筷子菜,轻柔地放到凤明珠面前的碗碟里。
“饿坏了吧?快吃点。”
“恩,好。”
凤明珠迅速低下头,装作埋头吃东西的样子。实际上味同嚼蜡,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没心思品尝美食。
耳边是好听的嗓音,和男子温柔地吐息。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清香,那是独属于楚辞渊的味道。
屋里安安静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叮咚声,还有两人绵细的呼吸声。
噼啪——
喜烛发出一声炸响,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楚辞渊无奈的声音。“姮打算吃到明年去不成?”
凤明珠一脸尴尬地放下筷子。
“辞渊哥哥说笑了,我吃饱了。”
男人似笑非笑,“既然吃饱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我吃了?”
凤明珠以为他也忙得没吃饭,就点了点头,“恩,辞渊哥哥多吃点。”
话音刚落,她才发现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对劲。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面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楚辞渊猝不及防地拦腰抱起,大步向床榻走去。
凤明珠身子瞬间紧绷。
男人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榻上,单膝跪地,轻柔地帮她整理着额角的碎发。眼底的柔情将她彻底淹没。
那双漂亮的不象话的凤眼痴痴地凝着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眼圈微红。
嗓音低沉暗哑。
“相隔十几年,可算将我家姮儿娶进门了。”
凤明珠没想到,男人说吃那是真的吃,而且是吃了一整晚,势必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拓印上独属于他的痕迹。
这一晚,也是凤明珠初次发现,那个温润如玉,唇角眉梢始终含着笑意的辞渊哥哥,竟也有如此偏执疯狂的一面。
她象烙饼一般,被他翻来复去折腾了无数遍。连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苏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凤明珠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翻起身,一边下床一边喊。
“双儿,青叶,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都不叫我?世子去哪了?完了,完了,今日要给公婆敬茶的。结果睡到这个时辰。”
公婆一定等得不耐烦了,说不定心里也对她有意见了。
刚嫁进来第一天就睡懒觉,没有及时给公婆敬茶,还让长辈等她,这下怕是连府上的下人也该以为她没教养了。
凤明珠只觉头都要炸了。
屋门打开,然而,进屋的并不是双儿或者青叶,而是一身锦衣玉带,眉眼温润含笑的楚辞渊。
“夫人醒了?”
他手里端着木盆,里面冒出白色的雾气,放在脸盆架子上,干净的棉帕吸水拧到半干,温柔地坐在床头,轻轻替凤明珠净面,又递来清茗香口。
整套优雅矜贵,处处捏着分寸,与昨日那个抱着她,凶狠的吻着她,轻柔地撕咬她,滚烫的双臂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放肆沉沦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