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淡淡嗯了一声。
大步上前坐稳。
“今日不忙,恰好有事就过来一趟。”说着随手扔给凤明珠一个烫金请帖。
眼皮子微抬,声音不急不缓,“明日辰时,左相嫡女约你过府一叙。探讨柘枝舞。记得准时参加。待会儿我会给你拨个丫鬟去你院子伺候。明日让她跟在你身边伺候。”
老夫人:……
凤明珠:……
裴安站起身来,语气透着不容置疑,“此事绝不容许出任何岔子,你可明白?”
凤明珠咬紧牙关,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老夫人,希望她能遵守约定。
然而对方只是淡淡地错开了视线。凤明珠深吸一口气,打算跟裴安讨价还价。谁知还没开口。对方就冲到夫人行礼。
“若无其他事,孙儿告退。”
老妇人一脸慈爱,笑呵呵的。
“去吧,去吧。
男人大步向外走去,路过凤明珠时,目光矜贵地直视前方,无视她的欲语还休,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等屋里没了旁人,老夫人语重心长道,“安儿就那性子,说话直,你别放在心上。左右不过多留2日。也不打紧的。你就别推辞了。”
凤明珠心里冷笑。
她就不信,老夫人不知道此行意味着什么,又是否存在风险。
说白了,在她眼里只有侯府的利益。其他人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最后,凤明珠灰头土脸地回了梦蝶轩。
双儿一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去,帮她解一下身上的薄披风,随手挂到门口的衣架上。正想笑盈盈地同她说两句。
问她逛得可还舒心。
一抬头,就发现她情绪不对劲。视线急忙在她身上打量。发现完好无损,没有明显的伤痕,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凤明珠有些抱歉的笑笑。
“跟着我苦了你了,每日担惊受怕,好似惊弓之鸟。”
双儿急忙道,
“小姐再说这外道话,双儿可要生气了。你是双儿的主子,双儿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
“小姐是唯一一个拿奴婢当人看的人,是奴婢全家的贵人。奴婢拿了你那么多好处,这点担惊受怕算得了什么?况且若不是遇到小姐,奴婢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被人欺负呢。”
凤明珠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双儿看得一脸担忧,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可也不敢贸然跟进去打扰。最后只能默默守在门口。想着,只要小姐需要,随时可以唤她。
凤明珠刚关好门,一转身,就发现端坐床边的裴安。
男人目光寒津津的,看向凤明珠的眼神十分不善。
凤明珠本就心里存着气,此时看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学着他的样子无视他。坐在了圆桌旁边。
男人见此,俊脸更黑了。浑身的冷气蹭蹭地往外冒。
声音低沉,威压十足。带着命令的语气。
“过来。”
凤明珠鼻尖溢出一声冷哼,扭过身去。只当没看见。一瞬间,男人身上的冷冽气息更加浓烈了。语气也带上的不耐烦。
“本侯不想说第二次。”
凤明珠气得要死。
凶狠地扭头想骂他几句,谁知一对上男人刀剑般冷戾的视线,瞬间就怂了。讷讷地低下头,兀自生着闷气。脚下却听话地走了过去。在男人身前几步远的位置停住。
“你站那么远做甚?本侯吃人不成?”
凤明珠气鼓鼓地,又往前迈了一步。顿了顿,又小步子挪了两下。
裴安气笑了。
“看来在你眼里,本侯确实是洪水猛兽。比不上温文尔雅的裴少卿。”
凤明珠也差点笑了。
就凭他这样冷漠无情的大恶魔、讨厌鬼。除了用权势压人,就是欺凌弱小,还大将军呢,大大土匪还差不多。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竟然敢跟辞渊哥哥比。真是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两人就这么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肯妥协。
突然,裴安抬了抬下巴,“桌上是蓝昭今早刚进贡的果子,本侯专门带来给你的。你尝尝看。若是喜欢就告诉我。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凤明珠搭眼看过去,竟是满满一篮子红彤彤的石榴。
个头比以往市面上买的大上许多,颜色格外鲜艳,果子似乎刚被水洗过,表皮干干净净,有些地方还能挂着细密的水珠。散发出夺目的光泽。
凤明珠很久没吃过石榴了。
此时光看着,就忍不住口舌生津。
但他还是收回了视线。蝶羽低垂,淡淡道。“多谢侯爷厚爱。但如此稀罕之物,请恕明珠不敢收下。”
男人蹙眉,
“有何不敢?本侯让你收,你收便是。”
凤明珠却依然坚持道,“无功不受禄。”
裴安:……
好好好,看来是他多此一举。也对,他今日就不该来。
男人气呼呼地翻窗离开了。
走到一半突然脚下微顿。“对了,先前在祖母那喝的茶叶你可喜欢?”
一提起这个,凤明珠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眼底闪铄着一丝慌乱。语气也下意识变得结结巴巴。“侯……侯爷为何问起这个?”
男人倏地眯起双目,语气淡淡。
“也没什么。只是先前留在琼海阁的一包茶叶,近来却莫名找不见了。表妹可有什么说法?”
凤明珠惊得猛地回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心里乱成一团乱麻。心想,果然有人想害她。
不过很快,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装作没事人一般,面含愠怒。
“侯爷此话何意?莫不是怀疑我偷了你的茶叶不成?梦蝶轩上上下下就我和双儿两人,平时鲜少出门。连琼海阁的门都没跨进去过。”
男人突然笑的意味深长,
“那表妹今日怎么进了,还进得悄无声息,令人……防不胜防。”
他的尾音拉长,眼底满是戏谑,如同藏了钩子一般,缱绻勾缠。
“无耻——”
凤明珠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画面蓦地再次清淅出现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如同桃花瓣娇嫩的樱唇微微颤斗,猛地背过身去,俏脸发烫,死死攥紧袖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