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北上抢人的船队,刘台又开始准备下一项工作:挖人。
如果说船队去拉人头是在夯实人口基础,那现在的挖人则是在强壮骨架。
刘台的首要目标就是韶州始兴的杨洞潜。
杨洞潜祖上原居川中,五世祖杨回曾任遂宁太守。到杨洞潜曾祖父时,才举家迁至韶州始兴。
杨洞潜为人豁达爽朗,年幼时便好研读经史,长成后颇有政略,史上曾任南汉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此时三十出头,正在容管当巡官。
据说杨洞潜其人还善长相面术,南汉书就记载了这么一个有关的逸闻。
当时一个叫梁愚的南汉官员被任为游水县令,于是到政事堂向当时的宰相杨洞潜致谢。
杨洞潜见了梁愚的面相后,却发现这个梁愚面相不佳,悄悄对同僚说他日后“当有风雷之厄”。
大家当然都是不信。
结果梁愚到任游水不久,便遇到台风灾害,活生生在官署中被倒塌的房屋砸死。
众人这才信服杨洞潜的相术。
从广州到容州(今广西玉林容县、北流一带),路途不近。
容州和梧州之间还隔了一个藤州。
但好在广州到藤州都有郁水浔江相通,藤州则可溯北流江而上到达容州。
能坐船就能舒服好多。
当刘台正在筹备亲自前去拜访杨洞潜时,六月二十八,广州来了一批意外的来客韦家送匠人来了。
说意外是因为当初刘台二舅韦政实回去后一直音频全无。
虽然当时韦政实表态会给他们兄弟搜罗一些匠人,但大半年都过去了,刘台都不指望了。
结果在他都要忘了的时候,人来了。
韦家出手还算挺阔绰,一次性送来了包括铁匠、泥瓦匠等在内的二百多名匠人。
带队的名叫韦敦,是个矿冶方面的行家。
刘隐兄弟大喜过望,这些工匠加之之前募集的工匠,数目可观,可以为广州做大贡献了。
特别是韦敦的到来,意义重大。
现今他们兄弟控制的地盘内,有众多金、铁等矿产,这些可都是战略资源。
之前刘台虽然垂涎万分,但苦于没有人才,没法开采。
守着矿却不能用,那真是痛苦无比。
韦敦这个行家来了,就解决了一大部分问题了。
韦敦是韦家旁支,按辈分乃是韦政实和韦氏族侄。
韦敦去拜见过韦氏后,被刘隐刘台兄弟请到了书房。
三人在书房一阵详谈后,刘隐决定以韦家送来的匠人为基础,组建直属都府的将作署,任韦敦为署令。
将作署目前分为三个曹司,分别是矿冶司、铸造司和造船司。
矿冶司主要负责开矿和冶炼,铸造司主要负责给清海军打造甲、刀、箭等一应军器,造船司则负责造大小战船。
安顿好韦敦后,六月二十九,刘台出发前往容州。
出发前,刘台将后世记忆中岭南有矿产的几处地方标注了出来,送给了韦敦,让他派人前去勘探。
为了韦敦的安全起见,刘台建议韦敦先近后远,先勘探广州,再勘探连州。
最近的当属广州的浈阳县,有铁矿。
但论矿产丰富多样,则还得看连州。
连州下属的三县,桂阳县的桂阳山,有银和铁矿。阳山有铁矿,连山则有金、铜、铁矿。
可以说一整个是聚宝盆了。
韦敦获此地图,如获珍宝,一个劲追问刘台是如何得来的。
把刘台问得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台只好答非所问地搪塞过去,然后逃一般的跑出将作署,匆匆出城上了船。
对于刘台亲自前往拜访杨洞潜,刘隐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一来是容州离得远,又不在清海军管下,怕刘台发生不测。
更关键的是,刘隐没听说杨洞潜这个人有什么大的才于。
此去容州,不知道要眈误多长时间,广州还有不少事等着刘台处理呢。
刘台为了说服刘隐,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刘隐对刘台很是信任,看他如此坚持,尽管心里不是很支持,最终还是放他去了0
不过为了刘台的安全,刘隐提了条件,那就是必须带一队亲卫贴身随行。
刘台只好照办,扮成客商,带着众人西去。
七月十九,刘台一行人到达容州。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杨洞潜出巡去了。
又等了五日,七月二十四,杨洞潜终于回来了。
杨洞潜听门子说有故人来访,很是奇怪,亲自来到门口查看。
当看到门口的刘台和苏成几人时,杨洞潜很是疑惑,问道:“这位小郎君,寻杨某何事?”
“若杨某眼神没问题,杨某当没有小郎君这位故人。”
“昭元先生,我来自广州,听闻有韶州贤才在容州任职,故特来拜访。”
“广州韶州一衣带水,难道我与君不是岭南故人么?”刘台微笑着反问道。
“哈哈哈!”
杨洞潜捋了一下下颌的胡须,爽朗笑道:“郎君说的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郎君快请进!”
“那就叼扰先生了。”刘台了一礼,进了杨府。
到府分宾主坐定过茶后,杨洞潜问道:“不知郎君来容州作何?”
“若有能得着杨某之处,但无妨。”
杨洞潜是把刘台当作来求他办事的人了。
广州韶州毗邻之州,自己若能帮上,自然是不吝帮助。
刘台现在是对史书记载更确信了,这杨洞潜确实是个爽朗的性情中人。
于是刘台决定不藏着掖着。
刘台定定看着杨洞潜,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此来是专程来拜访先生的。”
“想请先生到广州任职,好尽展先生心中抱负。”
杨洞潜听了,惊疑不定,问道:“原来郎君在清海军效?”
同时心里犯嘀咕,自己和清海军之人向来素无瓜葛,怎么清海军会突然有人来找自己?
“未知先生可知道清海军行军司马刘隐?”刘台把自己兄长的招牌亮了出来。
出来游说别人,总要有拿得出手的名号。
“刘司马大名,杨某自是知道。”杨洞潜肯定道。
接着,很是夸赞地道:“刘司马先抚封州、再破端州、后下广州,先后平定封州和广州之乱。”
“上应朝廷,下安黎民,威名播于岭南各州,杨某实在敬佩得紧,只恨缘得见。”
说罢,以手抚须,眼中透露出神往之色。
刘台听了,心道有戏,原来自家兄长名号这么响亮。
于是便笑着道:“刘台在此代替家兄多谢昭元先生之赞。”
杨洞潜听了,又是惊,站起来问道:“你就是刘台刘元达,刘参军?”
刘台也站起来,很是有些意外地道:“不曾想先生竟然也听过我的名?”
难道是自己还不够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