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州城南门码头,刘隐船队冒着瓢泼大雨艰难泊岸。
雨下得又大又密,船上的风灯和码头的灯都摇晃不定,难以照亮码头局域。
好在船工们惯常跑郁水,熟悉端州码头附近的水道。
在他们艰难操舟下,船只终于还是一艘艘缓缓地靠上了码头。
“快,登岸!”
船只刚靠稳,苏章、梁克贞等人就抢先铺上船板,招呼众人登岸。
二人身后,担当打头阵任务的勇士默然不语,在雨幕下一个接一个快速登岸。
苏章、陈档陪着刘隐最后登岸。
几人直趋队前,见码头不见人影,多半都是被突然加大的暴雨赶走了。
倒是免了他们解释的麻烦。
刘隐转身看去,见各船都正在紧张登岸。
刘台所在的船,骑兵们正牵着马儿下船。
雨实在太大,马儿有些不安的扬头甩尾,更有马儿曦律律叫唤,
好在被雨幕阻隔,传不出多远。骑士们则抓紧抚慰马儿。
马儿到了岸上,终于不用在船上摇晃,一时情绪也安定了许多。
刘隐转过身朝前望去,几百步外,依稀还能看到雨幕中黑的端州城墙。
城头上的灯光则似有似无,看不真切。
雨势过大,刘隐见众人才这一会,都已经浑身浇透,当下不再耽搁。
“出发!”刘隐挥挥手,带着陈等人当先开路。
苏章、梁克贞则隐入伪装的迎亲队伍,抬起箱子跟着走去。
其他船只见刘隐已经开始往前走,都着急地指挥军士再抓紧点登岸。
刘台没有去管水军前营,那里暂时交给黎国华和莫有新二人了。
他和方德昌、许澜正在紧张的让骑兵队列队。
苏成带着几个配有战马的亲卫,也跟在身边。
几百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也就一个冲锋的事。
他们将会是第一批入城支持前锋的力量,责任重大。
很快,骑兵队列队整装完毕,骑兵们驱马缓缓朝城门移动。
在骑兵队之后,其他准备完毕的队伍,也开始跟着移动。
同一时刻,端州北城门外出现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是庞纶的第四营正在朝城门移动。
这突如其来的的大暴雨,给封州兵的行动带来了诸多困难,却也让城头的守军看不清局势。
可说是有利有弊。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却是考虑不得这么多了。
刘隐的迎亲队伍终于来到了南门外,城门紧闭。
陈档朝前走出队伍几步,抬头朝城头看去,只见暗淡的灯火下,却见不到守卫的身影。
“城墙上的兄弟,封州刘使君前来端州迎亲来啦,请快快开门放我等进城!”
陈扯着嗓子喊道。
“城墙上的兄弟,有听见吗?我等是来迎亲的队伍!”陈档继续大声喊道。
“城墙上的兄弟!有
”
“别喊了,听见了!”城头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陈铛的继续呼喊。
紧接着,城头探出一个脑袋,朝着城下仔细打量。
可惜雨太大,看不真切。
“刘使君何在?”守军发问道。
“兄弟辛苦了,刘隐在此!”刘隐答着往前走了两步,又朝城头挥了挥手。
城头的守军睁大双眼,依稀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袍的青年在朝他挥手。
想起上岗前黄判官派人过来的交代,守军不敢怠慢,连忙道:“使君稍候!”
接着守军跑进城楼,向领班的队头报告。
队头听了,匆匆来到城墙上,又察看了下,可惜也是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当先的青年,和他身后一个个抬着箱子的人影。
这又是红袍又是整整齐齐的礼物的,又是约定的时间节点,除了迎亲队伍,还能有谁?
队头再无疑惑,先招呼一声:“使君稍待,这就开门!”
然后转过头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开门!”
他可是听说了,都候对自家女婿看重得很,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人家。
想到此处,自己也转身匆匆下了城楼,准备去迎接刘隐进城。
“岐一—嘎一一木制的城门被雨水打湿,开门时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但在此刻的刘隐听来,却是如闻仙乐。
守军把门打开了一条够两人通过的缝后,就停了下来,朝外喊道:“使君进来吧!”
刘隐看着这门缝,暗道不妙,却也没办法,正要迈步往前走,门里传来队头的骂声。
“混帐东西!还不快大开城门迎使君进来?找死吗?”
“哎一—嘎一一原本停止打开的大门又接着打开,一个队头打扮的人,冲到门口,朝着刘隐行礼。
“见过刘使君!”队头讨好道。
“使君莫往心里去,都是一些腌货色,不知礼数,千万别与他们一般见识!”
刘隐心中大喜,恨不得抓住这个队头转两圈。
口中连忙答道:“哪里哪里,是刘隐来迟,给兄弟们添麻烦了!”
队头一听,心道难怪都候对自己女婿喜欢得紧,果然不一般!人家什么身份,竟然还给我们道歉!
当下姿态更加躬敬道:“使君快请进!”
刘隐那还会再跟他客气,当先往里走去。
城门洞里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入城的一行人。
队头和守军看去,见刘隐果然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身后跟随的亲兵和迎亲队伍也是个个人高马大,气态非凡。
又看后续队伍抬着一箱箱沉甸甸的聘礼,不禁暗暗吞口水,这得是多少钱财啊!
希望明日都候一高兴能给弟兄们多多发些赏赐!
想到这里,队头心里火热,又屁颠屁颠地跟上刘隐。
城门洞不长,刘隐一下就走了出来。
眼前的长街,不见人影,临街店铺也门窗紧闭。
如此天气,没人在街上停留。
看着陪着笑脸跟着身旁的队头,刘隐好言问道:“这位兄弟,不知州衙怎么走?”
队头一边暗骂那些原本来迎接刘隐的王八蛋此时不见踪影,一边答殷勤道:
“州衙靠近城北,使君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在第三个街口右转,再前行约百步即可到达。”
刘隐心中对这个殷勤过分的队头那是一个感激啊!好人啊!
面上却诚恳问道:“不知兄弟可否领着我等前去?天黑下雨,我等怕错过了州衙。”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塞到队头手中。
那队头只是尤豫了一瞬,随即收起玉佩道:“使君客气了,请随我来。”
接着队头转身朝手下喊道:“我送使君去见都候!”
“你等等迎亲队伍都进来了,记得关好城门,好生看守!”
言罢当先前行。
什么?守城门?让手下人守去吧!我还是先抱紧大腿要紧!
刘隐领着陈档等二十名亲卫随着队头往城里走去,此时,二百人的迎亲队伍才走了不到一半。
走进雨中,雨声又充盈双耳,听不见身后的动静,仿佛身后的人失去了影踪一般。
当刘隐他们走到距离第一个街口还有小半距离时,迎亲队伍才全部进城,
守军见迎亲队伍进城完毕,正准备要关起城门。
就在这时,隐藏在后半个队伍里苏章、梁克贞等人,突然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