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兵出城之时,刘台的奋威军也已登船完毕,缓缓离开新会,往保宁县而去。
冯府,冯循道与冯钦兄弟三人正在密议。
只听冯钦说道:“大兄,我已探听清楚,今日刘昌鲁部下已带五千人马出城,现今城内只有一千人,夺城机会来也。”
冯循道闻言,精神一振,没想到刘昌鲁果真如刘台所说一般,派兵出了城。
如此,大事可期矣。
接着问冯钦道:“你们兄弟可曾准备妥当?”
冯钦点点头道:“一切皆已妥当,就等刘参军之信了。”
“好,你等千万注意保密。这几日刘昌鲁必会加强城中盘查,你等便先停了操练,以免被人察觉。”冯循道吩咐道。
冯钦三人领命离去。
冯循道随即又将冯安年叫来,挥毫写下一封信交给他,并让他今日出城,这几日便住在城外果园,直到刘台寻来。
见到刘台后,先把自己的信交给刘台,然后即刻拿着刘台的信回城,以免错过时机。
冯安年谨记在心,退下自去准备。
冯循道则是一人默默坐在厅里良久。
如今箭在弦上,只等时机了。开头如刘台所料,结局会否也是如此?
此刻的他,患得患失之馀,却也还有一丝紧张与兴奋。
十月初七,高州兵到达白石岗,随即大兴土木,兴建营寨。
亲将扎营颇有章法,紧紧扼守住了通往高州的道路。苏章欲要突破,唯有猛攻一途。
此时整个清海军都已收到了檄文,所有目光都集中向了高州。
十月初九上午,苏章所部进入建水,往泷州安遂县进发。
一路上船队路过端州和康州时,苏章都只是自己登岸讨要粮草,大军则并不靠岸,以免为他人瞧破虚实。
自从上次采用刘台之策拿下韶州后,苏章对刘台那是更加佩服。
此次既然让自己虚张声势,那自己一定要做到位了。
船行路上,苏章也在抽空阅读兵书,想着也能象刘台那般,多有谋略,也好让麾下弟兄们少些流血。
初九下午,特意放慢速度的刘台船队抵达保宁县码头。
梁克贞率所部当先下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保宁县。
刘台见有惊无险拿下保宁,心里石头落了一半。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刘昌鲁会否突然发疯,在保宁县防备了一手。幸好,最坏的事没有发生。
刘台没有在保宁县多做停留,将陈思远和一千辅兵留下守备船只和县城后,带着步军营当即出发。
方德昌的骑兵,则需要在保宁县休整一番,等马儿恢复后,再来追赶刘台。
保宁县百姓见突然涌入这么多人马,惊惧不已,纷纷躲进房中。
好在奋威军军纪一向严明,入城的军士快速占领城门和城中要害后,并没有扰民之举。
方德昌则是急急忙忙查看马匹,准备草料和食水,务要让马儿最快速度恢复o
十月十一,苏章船队过了泷州泷水县。又行了一日半后,建水已经无法再行舟。
苏章先将人手远远撒开,驱赶可能的无关人员后,二千馀人才下了船。
从下了船开始,是最容易暴露虚实的阶段。
苏章给斥候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敌方探子进入危险范围探查。
不过苏章这番准备注定白费,高州兵并未派出斥候,而是连日都在加固营寨。
在五千人六日多的劳动下,一座坚固异常的寨子,矗立在了白石岗下。
刘昌鲁亲将见寨子落成,当即喜不自胜对亲兵道:“我有此寨,苏章如何得过?此战我立于不败之地矣!”
亲兵们自然献上一顿彩虹屁,让亲将更加顾盼自豪。
此时,方德昌的骑兵已经追上了先行一日的步军营。
一行人翻山越岭,路上但有遇见行人,为了不暴露行踪,都先行扣押了起来。
就这样,十月十五未时末刻,刘台大军已经到达果园左近。
刘台让众人稍事休息,自己带着苏成几人,到果园找到了等待多日的冯安年。
冯安年如释重负,将藏在怀里多日的冯循道亲笔信交给刘台。
刘台看过后,得知刘昌鲁只留了一千军士守城,精神大振。
当即找来纸笔,约定今夜寅时夺取南门。
冯安年拿到刘台书信后,当即匆匆离去。
临行前还不忘交代果园里众人准备热水和食物,好让刘台大军获得休息。
一刻钟后,奋威军军士按刘台命令依次进入果园,坐在树下饱食后开始歇息o
刘台看着躺了一地的军士,知道此行最为艰难的路程已经结束。
剩下的,就要看冯循道了。
刘台站在果树下,目光朝北望去,仿佛已经看到了高州城的城墙。
而在早前,苏章则是站在白石岗北处一处山岭,眺望着不远处那座坚固的营寨。
看见这座营寨,苏章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知道刘台虚张声势之计起了效果。
苏章随即下令让摩下军士扎下营寨,他要在这牢牢拖住这股敌军,好为刘台偷城创造良机。
冯安年拿着书信,还没来到南门,就看见好几人迎面走来。
来人中有人看见冯安年行色匆匆,料想他是要进城,便好言道:“这位郎君,不让进城了,快往回走吧。”
冯安年闻言,心下一惊,抬眼望去,见城门口除了守军外,确实没有别人。
怎的突然不让进城了?
冯安年心下着急,脚下不停,径直往城门行去。
不出所料,自然是被守城军士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今日不让进城了,快滚回去!”守城军士没好气道。
冯安年脸上露出焦急和不耐的神色,出言道:“为何不让进城了?这天也还没黑啊?”
“某乃是城中冯家勾当果园之管事,此刻有急事要进城去面见我家阿郎,还请放我进城。”
听到冯家之名,那军士有些尤豫,冯家那可是城中大族,与自家军使也是多有来往。
但想了想,只是放缓语气道:“我等也是奉军使之命,今日起过了未时,任何人不得出入,你请回吧。”
冯安年一听是刘昌鲁命令,顿时更加急了。
这若是进不了城可如何是好?这可是自家阿郎千叮咛万嘱咐之事。
当下再次请求道:“若是他日,某自当接受命令返回,但某今日确有急事,眈误不得,还望行个方便,冯家日后必有重谢!”
那军士却是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只是重复了刘昌鲁的命令,劝冯安年趁天还没黑,抓紧回去。
冯安年着急不已,伸头往城门洞看去,正好看到一人从门洞那头经过,却是自己相识之人。
冯安年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当即大声呼喊道:“刘队正!刘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