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州平定了,刘台就更紧张了。
按照计划,要准备向高州等南五州动手了。
所以刘台对海训抓得更紧了。
现下一次只能教习二百人,若是按部就班,整个奋威军要二十多次。
哪怕一次教程按五天计算,那也是要三个月。
太慢了!
于是刘台决定双管齐下。
第一个,是让陈海生把随行而来的九十名不通官话的蛮民,教会他们基本的操舟术语官话。
能把操舟说明白了,那就再招一些蛋民前来搭配。
如此教习团队能扩大五倍,每次就能有一千人,只要船只足够,教习时间能大大缩短。
只不过这官话教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
第二个,是等到第一批二百水手受训结束后,将其作为辅助教习,与陈海生他们一起教程。
二百人可以上两条船,那就还要再去借一条船,算上前面的,一共要再借四条。
这个倒应该不是问题。回头去问问蒲珂末,怎么也会给他匀出来的。
如此,教习应能在一个半月内完成。十月中旬前后,正是出海南下的好时机。
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一个多月,抓紧收集信息,做好准备。
此次的目标虽说是南五州,但最重要的便是这高州。
说起高州,那可是很有故事了。
表面上来看,这南五州防遏使之所以会由高州刺史兼任,是因为最开始是为了防止黄巢军南下d
而高州在最北边,就设在了高州。
但实际上南五州的渊源可远不止这些,最早可以追朔至南朝时期。
其中绕不过岭南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高州冯洗氏。
冯洗氏其实是冯氏和冼氏的合称。
一开始,冯氏是冯氏,洗氏是洗氏。
冯氏据说是北燕皇族,后来其中一支(冯业)渡海投奔了刘宋。
宋文帝感念其功劳,封冯业为怀化候,安置在新会郡,从此冯氏定居岭南,且历代为官。
到冯业的曾孙冯宝时,冯氏在岭南历经四代,已经是岭南一方豪族。
冯宝时任萧梁的高凉太守,为了团结依靠当地豪强,冯宝娶了俚人大首领洗氏女为妻,开创汉俚联姻的先河。
这个洗氏女也就是后来的谯国夫人,很是传奇,其名头比冯宝大得多。
因此,后来常常把二者合称为冯洗氏。
知道冯氏的人或许还不算多,如果对岭南不那么了解的话。
但况氏因为谯国夫人的存在,被改编了不少相关影视作品,因此几乎是众人皆知。
顺便插一句,高州冯冼氏与泷州陈氏、钦州宁氏合称领表三大豪酋。
除此之外,容州的庞氏亦是一大豪族,容管经略使庞巨昭即为其中一员。
隋朝时,冯宝之孙冯盎登场。
这个冯盎也是个传奇,据说黄易《大唐双龙传》里的宋缺,便是以他为原型。
冯盎在隋朝时很是活跃,先后平定王仲宣、陈佛智等俚僚人叛乱,在岭南威望甚高。
后来冯盎还跟随隋炀帝杨广出征辽东,因功升任左武卫大将军。
隋朝灭亡后,冯盎回到岭南,控制了岭南大片领土,自称总管,依附割据岭南的林士弘。
武德五年(622年),冯盎接受李靖的檄文,率部归顺唐朝。
李渊在冯盎的辖地设置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与现在的南五州高度重合。
冯盎受封上柱国、高州总管、吴国公。后改封越国公,又改封耿国公。
冯盎的两个儿子,冯智戴任春州(今广东阳春)刺史、冯智或任东合州(后改名雷州,今广东雷州)刺史。
贞观二十年(646年),冯盎病逝于任上,随后不久,唐朝开始肢解冯氏势力。
贞观二十三年,废除高州都督府,高州被一分为三:高州、恩州、潘州。
其后冯氏等岭南大酋经历几次朝廷打压后,势力逐渐被清除,不复往日局面。
对了,冯盎还有个很着名的曾孙一高力士(本名冯元一)。
高力士之所以会进宫做宦官,就是因为其父冯君衡在潘州刺史任上被诬陷谋反而被抄家。
到了晚唐,有见于记载的,便是出任泸州刺史的冯洗氏的首领洗宗礼,但也是四十多年前了。
如今,冯冼氏势力虽然不再,却依然是当地大族富室。
所以刘台想,是不是能先和冯氏勾兑勾兑,来个里应外合什么的。
毕竟自己占有朝廷大义,而刘昌鲁之辈不过是一介刺史罢了。
日后想要治理好南五州,也是离不开这些大姓的支持。
刘台进而想到,当初被刺杀的冯铨会不会就是冯氏族人?
如果是,那自己算不算是替冯氏报仇了?
刘台摩掌着下巴,决定去找刘核实一下。这可是一个可以利用来接触冯氏的机会。
刘台当即来到都府,找到了刘询问。
“冯铨确实是高州冯氏族人。”刘虽然奇怪刘台怎么突然问起一个死人,但还是给他解答了疑问。
“兄长可还有冯铨其他族人联系渠道?”刘台追问道。
刘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当时卢、谭二人作乱,刺杀冯铨后,冯铨家人便在忠心军士护送下急急忙忙出了广州。”
“如今倒是不知去了何处。”
刘台不由心中骂娘,这兵荒马乱的,鬼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好容易获得点线索,唉。
“元达问这作甚?”刘浚见刘台面色不预,出言问道。
“不瞒兄长,近日在筹谋收服高州等南五州。因想到冯氏世居高州,便想与其联系一二。”
“哦,原来如此,日前你阿兄也曾与我议论此事。听他说,你近日在海上操练,可还顺利?”
“回兄长,进展还算顺利。”
“恩,元达若是想要与高州冯氏联系,愚兄倒是可以替你修书一封,送与冯氏族长。”刘沉吟道。
刘台喜出望外道:“兄长与冯氏还有往来?”
“早年大阿耶在世时,冯铨与我关系匪浅。其时冯氏族人多有出入冯铨府上,我因而与冯氏族长冯循道有过几面之缘。”刘解释道。
“如此,那就劳烦兄长手书一封。”刘台行礼道。
“自家之事,何须劳烦?我这就去写。”
刘浚起身来到案前,研磨挥毫,写下一封信。
待墨汁阴干,刘将信装好,递给刘台。
“元达你且拿着试试看,多年未见冯族长,愚兄也不知会否有帮助。”刘浚道。
“兄长勿忧,有此信,事易办多矣!”刘台道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