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对太后下毒?若非得说有这么一个人,那沉氏的嫌疑最大。”
熙平敛了面上那点异色,走到楚九昭身前:“皇上,本宫今日就以长辈的身份托大说一句,这沉氏心术不正,又一派妖媚姿态,毫无妃妾之德,实在不适合留在你身边。”
“太后虽然有心教导,但谁知她劣性难改,竟心怀怨怼对太后下毒。”
熙平一脸的正色凛然。
“大长公主还请慎言。”
何进皱眉。
“本宫知道口说难凭,但本宫的侍女亲眼在窗下见着皇贵妃的宫女往太后的香料里添东西。”
“还有方才那药,是皇贵妃亲手煎的,里面兴许也被加了什么东西。”
“正好刘院使在,皇上不如让他好好查上一番。”
熙平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刘贺道。
沉珞目光沉了下来。
看来这污蔑她的事熙平大长公主也掺了一脚,不然不会这么巧将药方和香料的问题都指了出来。
“就是她往香炉里放药,奴婢亲眼所见。”
熙平大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指着茯苓道。
“既是有疑,还是让刘院使好好探查一番,别冤了皇贵妃去。”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沉珞往宋晴面上看去,她心底有些奇怪,以宋晴对她的嫉恨,怎么会就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
“一个婢女也敢污蔑皇贵妃,拖下去,杖毙。”
楚九昭如同看死人一般瞥了一眼指证茯苓的公主府侍女。
“是。”
锦衣卫抱拳应是,上前拖人。
“皇上,你这是要公然包庇沉氏?”
熙平大长公主不可置信地喊道。
“就在院子里打,谁敢胡言,便同此人。”
楚九昭揽着沉珞在何进刚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呜……”
锦衣卫得了何进的眼色,重棍下去,不过十下就没了气。
不说地上颤斗不已的宫人,一旁的各府贵女也被吓得瘫软在地。
倒是之前同沉珞示好的国子监祭酒和户部尚书之女,两人相扶着站稳身子,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被帝王拥在怀里的沉珞身上,生出些畏惧的敬意。
“皇上为了庇护皇贵妃,难道要将这院子的人都杀尽。”
熙平抓着贴身嬷嬷的手臂,拼命稳着自己的长辈风范。
“胡言之辈,朕有何不可杀?”
楚九昭声音清淡,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何进知道自己主子没耐心,叫着张永直接在院子里审讯起宫人来。
“说,那香料里的丁香是何人所放?”
原本香饼里那点丁香不足以引发毒素,要确保短期内起作用,只能另外再加一些进去。
“至于刘大人,最好说清楚为何在太后的药方里多加了一味画蛇添足的药材?”
听着何进的话,熙平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皮更是抖得厉害。
这事,皇上已经都知道了!
怎么会?那宫人明明今天才开始下药,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若是这事不能如那些人所愿,那钦若的身世……
熙平惨白着一张脸。
张永是审讯的高手,没过多时,已经锁定了三个有嫌疑的宫人。
但三个宫人无人招供,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就响起一阵阵惨叫声。
锦衣卫刑讯之厉害向来令人闻风丧胆,就算没有现成的刑具也能让受审之人痛不欲生。
院子里血腥味渐浓,沉珞好看的远山眉轻蹙起。
很快身子一空,她被男人抱着往屋子里去。
“娘娘,将这个放在鼻子前会舒服些。”
茯苓递了一个香囊上去。
伸手的却是楚九昭。
沉珞只好抱着楚九昭的手,低头,轻轻嗅着香囊。
清凉的芳香让她蹙起的眉舒展开,沉珞正想放开,手却被男人反手握住。
“回皇上,太后身子虽虚弱,但并无中毒迹象。”
这时,御医从里间出来,躬身禀道。
楚九昭听后面上无波,似是屋子里那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但沉珞能感觉到御医说话时男人手上几不可查的力道变化。
她不知道,楚九昭对曹太后究竟抱着一种怎样的感情,都说母子亲情天生,但以她所见曹太后这些日子的举动,实在不配为人母。
可并非所有的心念都能受理智所控。
因着心底涌起的那份心疼,沉珞没有将手挣脱,而是任由男人摩挲自己的手指。
自从到了别庄,楚九昭总会对自己身上的某一处突然起了兴致。
下边的御医不敢多看,见楚九昭没有旁的吩咐就退了下去。
……
院子里。
宋晴望着主屋的方向良久,目光幽深,神色间没有一丝慌张。
今日的事她都知道,但与她却是毫无关系,她不怕人查。
只是如此隐蔽的法子都能被发现,她脑子里不由响起叶云苏的话:沉氏是异数,她不该留在此处,若不尽早处理,我们都会没命,因为所有与她作对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她当时觉得叶云苏是当众受罚气迷了心智,胡言乱语,但方才一场杀局被轻易抹去,沉氏毫发无伤。
还有自从沉氏出现,她的荣华富贵一步步远去,让宋晴不得不对叶云苏的话上了心。
对了,还有护国寺的善净,当日不仅突然改口,还从此闭关修行,不再断人命数。
宋晴的眼神暗沉下来,这沉氏,绝不能留。
但绝不能轻举妄动。
她需要助力,王璨等人的手段太过迂回,她没这个耐心等。
宋晴想着叶云苏提起的事,眸底闪过一抹狠厉阴暗。
皇上,既然你对我毫无情意,就别怪我心狠。
只是这样想着,腹中就传来一阵阵阴痛。
“扶本宫回屋。”
腹中的孩子绝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