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歩浮见她这副惊掉下巴的模样,强忍着笑意,故意一副愁容的补充:“不仅如此,你大皇兄还总爱黏人,非要让我抱着睡,我踹都踹不开。”
萧灵月的眼睛越瞪越大,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萧玄霆平日里冷着脸处理公务的模样,再幻想出林歩浮说的“黏人”模样,世界观仿佛被颠复了。
林歩浮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逗你的。”
“啊?”萧灵月猛地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顿时涨红了脸,伸手就去捶他:“林歩浮!你居然敢耍我!我跟你没完!”
“好了好了,不闹了。”林歩浮笑着躲开,转移话题道,“说吧,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
萧灵月垮着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大仇深地说:“还能有什么事!母后给我安排了相亲,说这次必须去,还下了最后通谍,不去就禁我足!”
她说着,一把抓住林歩浮的骼膊,摇着晃着撒娇:“我一个人去多尴尬啊!你陪我一起去,帮我看看那人怎么样,要是个歪瓜裂枣,咱们就赶紧溜!”
林歩浮抽了抽骼膊,没抽出来,无奈道:“你去相亲,我跟着不好吧?人家见了,还以为我是来捣乱的。”
“怎么就不好了!”萧灵月急了,抓着他的手不放,“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不对,好兄弟……好朋友!”
“好朋友就该两肋插刀,陪我去应付一下怎么了!”
她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你就当是去帮我把关,行不行?嫂子!好嫂子!求求你了——”
林歩浮被她喊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制止她:“停停停!你以后还是叫我哥吧。”
萧灵月惊喜:“所以你是同意了!快快快,你去换身衣服,要最好看的那一套!”
林歩浮被她推着往屋里走:“我换衣服干什么?还要最好看的那一套。是你去相亲,又不是我去相亲。”
萧灵月:“哎呀,你不懂。你长这么好看,陪我出去多有面啊!你不知道,母后说那个男子长得很好看,非要让我去见一见。”
“你陪我去见,要是没有你好看,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萧灵月不由分说,推着林歩浮换了身月白锦袍,又给他搭配了几个配饰,才满意地拉着他出门。
马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城郊一座香火鼎盛的道馆前。
如今正值深冬,也没什么好景色,只是这处道观后院有一片长势极好的梅花,和一棵说很灵的姻缘树,许多才子佳人都会相约那里。
两人没急着去见相亲对象,先转道去了道馆主殿。
殿内香烟袅袅,正中供奉着的居然是天帝的塑象,威严庄重,两侧还立着几位仙人神象。
都是老熟人了。
既然是天帝,林歩浮拜的就没有负担了。
林歩浮对着天帝塑象恭躬敬敬地拜了三拜,毕竟是顶头上司,拜一拜总没坏处。
保佑他回去之后升职加薪!
上完香,萧灵月便拉着林歩浮往后院去。
刚踏入院门,一阵寒香扑面而来,满院红梅开得正盛,艳红的花瓣缀在枝头,迎着寒风摇曳。
“这梅花开得真好,就是可惜没下雪,不然‘踏雪寻梅’,意境就更美了!”萧灵月仰头望着枝头梅花,忍不住感叹道。
林歩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梅香,倒也觉得心旷神怡。
视线流转间,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树干粗壮得需数人合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即便在寒冬腊月,依旧枝繁叶茂。
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绸牌和香包,风吹过,红牌轻晃,香包摇曳。
“这就是那棵很灵的姻缘树?”林歩浮挑眉问道。
“对啊!”萧灵月点头,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的红牌,“听说只要把写着心愿的牌子挂上去,就能求得好姻缘。”
“不过我不是很信这些,要是好姻缘只拜一拜这棵树就有了,那天下全都是有情人了。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萧灵月拉着林歩浮的袖子,雀跃地说想去别处逛逛:“咱们去那边梅林走走吧?听说最里面那几株是绿萼梅,少见得很!”
林歩浮却没什么兴致,指了指树下的石凳:“我在这儿歇会儿,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行!那你等着我!”萧灵月也不勉强,笑着挥挥手,带着丫鬟往梅林深处去了。
安静下来,林歩浮起身走到姻缘树下,伸手轻轻抚上粗糙的树干。
指尖刚触碰到树皮,一股温润的灵气便顺着指尖涌入掌心,萦绕在他周身。
林歩浮一愣,这棵树,居然已经生灵了!在凡间能有如此灵性的草木,实属罕见。
“您感受到了,对吗?”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林歩浮转身,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道长缓步走来,须发皆白,眼神却清亮如秋水,自带一股出尘的气韵。
“您是?”
“贫道璇玑子。”道长微微颔首。
林歩浮惊讶,连忙拱手:“原来您就是是璇玑子道长!久仰您的大名,一直没机会相见,没想到在今日有幸见到了。”
璇玑子笑了笑:“大人客气了。”
“您看出什么了?”林歩浮直言问道。
“并非看出,而是感知到。”璇玑子转头看向他,眼神深邃,“大人身上的气息,与这天地间的灵气截然不同,从您降生在此地起,贫道就感受到了您的与众不同。”
林歩浮笑了笑:“道长颇有仙缘,想必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道。”
璇玑子眼中瞬间闪过狂喜,连忙躬身拱手,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斗:“多谢大人吉言!”
他抬眼看向林歩浮:“大人身负非凡气韵,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此番凡尘历练,似有羁拌缠身,还需多加留意。”
林歩浮微愣,随即笑了:“你是说萧玄霆?”
璇玑子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捻。
姻缘树上一道红光闪过,一枚红绸牌挣脱枝丫的束缚,轻飘飘地飞向他手中。
他将红牌递向林歩浮,声音温和:“大人一看便知。”
林歩浮伸手接过,指尖触及微凉的木牌,上面清淅地刻写着两个名字。
萧玄霆,林浮。
字迹遒劲有力,边缘因常年风吹日晒,略显陈旧,却依旧能看出落笔时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