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番前来不仅仅是为仪式的重新举行。”
“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这位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陌生神灵。”
“放心,我会遵守与教廷的约定。”
暴食淡然说道,重新退回了车厢内。
那扇门缓缓关闭。
主教仍在下方站着。
他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甚至连干系上千万人口的仪式,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暴食是不会跟自己这种蝼蚁搞欺瞒的把戏。
所以他所说的消息,是完全真实存在。
但这个世界一切都在诸神的把控之下。
新神的出现是何等的大事。
为何诸神一言不发?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新神分割走他们的权柄?
而且更重要的是,新神又是怎么瞒过诸神的眼睛,晋升为神。
信仰?
人世间的信仰早就被瓜分干净了。
总不可能是天生为神吧。
但此类神灵早有记录,不可能凭空出现。
主教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思绪极为混乱。
在主教失神的片刻,暴食教团的行动却未曾停歇。
巨大的马车从他身旁缓缓驶过,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响起。
数万的暴食教徒纷纷绕行,继续向前,赶往奥佛列城。
作为安抚深渊暴动的礼物。
这将是他们久违的一场狂欢。
东罗镇。
此时这个小镇在细雨中显得格外宁静。
雨点轻轻地敲打着屋顶和街道,蒙蒙胧胧。
风携带着丝丝凉意,穿梭在巷弄之间,让路人不禁拉紧了衣领,加快了步伐。
在这片朦胧的雨幕中。
一道倩影孤独地站在一处土包前。
雨水轻轻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裳,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定格在面前的石碑上。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着冰凉的石碑。
少女眼中的碧绿如同深秋的湖水,清澈而深邃。
但在这清净之中,却隐隐带着些惆怅。
“母亲,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
“我是不是还能再努力一点。”
少女低声自语。
浅白的指尖轻轻划过石碑的表面,细细感受着雨水的冰冷,然后缓缓跪下来。
这座坟墓之中,埋葬的不只有母亲,还有她所认识的所有人。
只是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已化为一具冰凉的尸体,长眠于此。
每当空闲的时候,她就会来到这里,倾诉自己的心事。
“我感觉自己好象很没有用,不论遇见什么困难,灵界之主总会及时的出现,然后替他的信徒解决掉问题。”
“我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替他管理教团,进行善后—”
“可我想做的,或许我能做的,远不止这些。”
少女跪着的身体微微前倾,洁白的额头触碰到石碑。
她感受着冰凉的冷意,仿佛与坟墓中的灵魂创建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在低声自语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我其实本来能够救下他们的—”
她的声音微微颤斗,带着无法压抑的痛苦。
“只要我不在那一晚离开镇子,我本来是可以,是有机会救下他们的。”
少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夜晚的场景,如果她没有离开—
奥劳拉抬起头,看向远处新抛出来的土包。
那里也立着一块碑。
里面葬着那一晚所牺牲的人。
而这些人都是奥劳拉一个一个亲自捡回来的。
他们或许有各种的不足。
但是对于灵界之主的信仰,对于自己的爱戴,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当初奥劳拉回到镇子上的时候,看见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闭上了眼晴,再也无法喊自己一声祭司大人。
那一刻,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悲伤。
甚至生出一种想要随便迁怒于谁的冲动。
然而当时在众教徒的面前,她需要保持克制,需要保持冷静。
她需要处理这些人死后的事情。
所以奥劳拉只能将悲伤压在心底的最深处。
“母亲,我想你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点点泪水从白净的脸颊滑落,如同晶莹的珍珠。
此刻奥劳拉不再是众人面前冷漠的祭司,而是仿佛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