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涌入直播间，屏幕上，画面晃动得厉害，能看清背景是一个非常昏暗的地下空间，几道人影幢幢。
镜头终于稳定下来，对准了一张布满了风霜和硝烟痕迹的脸。
是吴德。
“真的是他们！就是照片上那些人！”
“狗叛徒！还有脸开直播？”
“为了钱连自己的国家和荣誉都不要了，呸！”
直播间刚一稳定，铺天盖地的弹幕就涌了出来，其中不乏恶毒的咒骂。
但很快，另一种声音也出现了。
“都先别急着骂，等他们说完再判断行不行？”
“就是，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万一有反转呢？”
“我反正不信他们会背叛，这里面肯定有事！坐等大佬揭露漂亮国的黑幕！”
“前面的，你号不要了？敢说这个？”
“怕个毛线！老子就是要看真相！”
弹幕吵成了一锅粥，但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地下室里。
吴德举着手机，表情有点懵。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战友，一个脸上画着迷彩的大个子。
“老炮，开了吗？我这怎么黑屏啊？”
被称为老炮的战友也一脸茫然，他正手忙脚乱地摆弄着另一台手机。
“我这边也看不见啊，是不是没信号？”
“不可能啊，毛熊那边不是说信号包稳吗？”
另一个角落里，负责技术的猴子正对着三四台设备操作，闻言头也不抬地喊。
“老大！开了！早就开了！你们别乱动，镜头都晃晕了！”
“开了？”吴德愣了一下，把手机拿近了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喂喂喂？听得到吗？能看到我们吗？”
他又转向老炮：“你用另一个号进去看看，看我们这边画面卡不卡。”
老炮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哦哦，好！”
这一幕，通过直播信号，清淅地传遍了全世界。
直播间里，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弹幕，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随即，爆发出了更加猛烈的刷屏。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特种兵王吗？”
“喂喂喂？能听到吗？主播太有礼貌了叭！”
“神他妈用另一个号进去看看卡不卡，你们是魔鬼吗？”
“反差萌！这该死的反差萌！爱了爱了！”
“我靠，他们好象同时开了三四个账号在直播？不同角度的？”
“绝了！生怕我们看不清楚是吧？太贴心了！”
一群在战场上能以一当百的猛人，在直播这件事上，却表现得象个刚接触智能机的老年人。
这种巨大的反差感，瞬间戳中了无数网民的笑点。
之前那些谩骂的声音，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欢乐气氛冲淡了不少。
……
漂亮国，五角大楼地下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分割成四个画面，同步播放着吴德等人的直播。
一位肩上扛着将星的白人将军，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们在搞什么鬼！”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对着通信器咆哮。
“网络部门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让他们播出来了！”
“将军！”一个穿着西装的技术主管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我们正在全力破解！”
“但是……但是毛熊的防火墙太厚了！他们象疯了一样在拦截我们！”
“而且……而且对方同时开启了多个直播源，每一个都经过了复杂的伪装和跳转、”
“我们的计算压力增加了至少五倍！”
“我不管！”将军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指着屏幕上吴德那张茫然的脸，怒吼道。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分钟！我只给你们三分钟！必须给我锁定他们的精确位置！”
“否则，你们所有人，全部给我滚蛋！”
他吼完，又抓起另一个红色的电话。
“命令！中东地区所有待命的‘三角洲’小组，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一旦位置确定，立刻出发！”
“是的，将军！”
整个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清楚，直播每多进行一秒，对漂亮国的声誉，就是一次公开的处刑。
……
克里姆林宫。
那位热爱户外运动的将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
当他看到吴德等人手忙脚乱地摆弄手机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群小子，打仗是把好手，搞直播……也太蠢了吧？”
他身边的网络战负责人也是一脸哭笑不得。
“将军，他们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漂亮国的反击非常猛烈，我们的人快要顶不住了。”
“多一个直播源，我们的防御压力就成倍增加，他们再这么玩下去，我们最多还能再撑五分钟。”
将军的笑容收敛了，他敲了敲桌子，表情严肃起来。
“命令我们的人，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拖住！”
“就算把整个网络搞瘫痪，也要给他们争取到说话的时间！”
“是！”
……
地下室里。
吴德终于从猴子那里确认，直播已经正常开始了。
他深吸一口气，刚才那种面对新科技的茫然和无措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岳般的沉稳。
他再次看向镜头，眼神变得锐利。
直播间里，还在欢乐吐槽的网民们，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弹幕，渐渐稀疏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吴德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朴实，甚至带着点方言口音的语调，缓缓开口。
“大家好。”
“我叫吴德。”
他的声音不洪亮，却清淅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
大夏，京城。
一间安保级别最高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正是吴德那张朴实无华的脸。
老者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个加密电话，听筒紧紧贴在耳边。
“小秦啊……”
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干涩。
“你确定……这群小子靠得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在镜头前忽然反水，开始说漂亮国的好话，那我们怎么办？”
“这可是全球直播！”
“我们连掐断信号都做不到！”
电话那头，传来秦焕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首长，您放心。”
“他们不会的。”
“如果他们还对漂亮国抱有任何幻想，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搞这场直播。”
老者深吸了一口烟，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群人……毕竟有过前科。为了钱，他们连自己的祖国都能出卖。”
“现在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他们身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啊！”
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了。
现在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一旦吴德等人说错一句话，那所有的压力都会瞬间到大夏身上。
到时候，大夏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种命运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