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祖宗祠堂,在经历了最初的极度喧哗之后,反而陷入了一种更深沉的沉寂。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常识的景象所震慑,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封辰静静地扫过众人脸上那尚未褪去的震惊、茫然、乃至一丝敬畏,神色平静无波。
其实,他内心深处非常理解众人此刻的难以置信。
毕竟,若非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那神秘的献祭天碑系统,获得了完整版的传承,
他自己也很难相信,这世间竟真存在能让一张薄纸,倾刻间化作形似活人的玄妙术法!
寂静持续了约莫七八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封辰抬手,轻轻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那个成人大小的黑衣纸人,
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悄无声息地开始分解、消散,最终还原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纸人,从空中悠悠飘落。
封辰伸出手,将那恢复原状的纸人接住,看也不看便揣进了兜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沉稳地说道:“大家刚刚看到的,不要往外说,记在脑子里就行。”
场上的封家村众人闻言,仿佛大梦初醒,又愣了好几秒钟,才陆续有人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忙不迭地高声回应道:“知道了,族长!我们绝对不会往外说!”
“是,族长,我们保证不往外说!”
“族长万岁!族长万岁!”
不知道是封阳、封水几人率先激动地喊出了声,
如同点燃了引线,在场的所有封家村人都被这狂热的情绪所感染,跟着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
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震耳欲聋,仿佛真的要把祖宗祠堂屋顶上那些古老的瓦砾都震落下来。
所有人望向封辰的目光中,原先的疑惑、审视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与炽热的光彩!!
他们不懂什么高深的术法,但他们不傻,都清楚地知道,
能有这样一位手段诡异莫测、实力深不可测的族长来带领,封家村未来的崛起与强盛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而封家村变得更强,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活,自然也能随之水涨船高,过上期盼已久的好日子。
听着族人们发自肺腑、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封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时,旁边的封软黑看着被众人簇拥、光芒四射的封辰,神色变得无比复杂,有羞愧,有后悔,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叹服。
他现在是打心眼里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是鼠目寸光,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说什么也没想到,封辰居然隐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本事。
“对不起,封辰,”
“不,族长!我为我先前的做法道歉,抱歉!”
封软走到封辰面前,跪下,语气诚恳,无半分虚假。
封辰见状,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说道:“黑叔,起来吧。你也是想让宗族和村子发展起来,心急了些,本意并无过错。”
他并没有借机训斥或是彰显自己的大度,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然而,越是这般轻描淡写,越是让封软黑内心起伏剧烈,感慨万千。
旁边的封青铜、封高原、封墨几人目睹此情此景,神色间也是充满了感慨,彼此对视,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封辰气度与能力的深深折服。
封玄强压下内心关于纸人术的滔天疑问,往前又迈了一步,大声说道:“封辰,现在开始你的族长继承仪式吧!”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残留的时间已经如同风中残烛,真的不多了,
必须要在生命之火熄灭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尤其是这最重要的族长传承,办得妥妥当当,不留任何遗撼。
“是,长老!”
封辰点了点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庄重肃穆,依言退到一旁静立。
封玄转身,面向重新安静下来的封家村众人,用苍老却郑重的声音宣布:“新任族长的继承仪式,现在开始!”
“是,长老!”
封家村众人齐声回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与期待。
接着,在封玄的引领下,众人秩序井然地朝着祖宗祠堂的里间走去。
祠堂里面的房间并不算宽敞,无法容纳下所有的封家村人。
因此,大部分族人只能聚集在门口以及外面的院子里,翘首以盼。
封辰则跟着封玄,迈步走进了这间像征着封家村权力与传承内核的内祠。
这里面正如他先前所见,格局古朴而肃穆。
上方阶梯式的神龛上,罗列着一块又一块深色的木质灵牌,上面镌刻着封家列祖列宗的名讳,密密麻麻,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悠长而厚重的历史。
正前方摆放着一张年代久远、漆色深沉的黑色供桌,桌面上摆放着香炉、烛台等物。
旁边则整齐地放置着几个颜色暗淡的蒲团,用于跪拜。
整个内祠看起来相当简陋,有些破败,只有几根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壮黑色柱子,支撑着这片不容亵读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旧木混合的独特气味。
封玄进来后,拿起早就准备在一旁的香烛,就着长明灯的火焰点燃,双手持香,高举过头顶,对着上方那密密麻麻的祖宗灵牌,
郑重地拜了三拜,然后庄重说道:“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封玄,遵循祖制,再选一任族长,引领我封氏一族前行。”
“我封玄,此生,无愧于封家的栽培,无愧于封家的传承!”
说完,他缓缓将手中那袅袅青烟的香烛,稳稳地插入香炉之中。
然后,他转过身,凝视着封辰,说道:“封辰,从此刻起,你便是我封家名正言顺的族长了。”
“现在,你也来敬拜一下列祖列宗,让他们知晓,我封家,后继有人!”
封辰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庄重地应道:“知道了,长老。”
说完,他缓步走向供桌旁,取过那对已备好的香烛。
俯身就着长明灯跳跃的火苗,将烛芯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