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奕的手却握得更紧了些,指腹在林昭雪细腻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纵然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她是令强敌闻风丧胆、所向披靡的女杀神。
但在此时此刻,这方私密的营帐之内,面对自家夫君带着狎昵意味的调笑……
她终究变回了那个面皮极薄、心思敏感的小女子。
那份战场上淬炼出的凛冽威严,此刻在绯红的面颊、闪铄躲闪的眼神和微微急促的呼吸面前,显得毫无说服力。
“军……军营重地。”
她试图板起面孔,找回一点将军的威严,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微颤,底气明显不足。
“岂能……岂能如此……”
楚奕低沉的笑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漾开。
他将嗓音放得又低又柔,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
“夫人,且信我一回。”
“为夫这揉肩捶背的手法,可是特意寻了老师傅学的,保管力道适中,穴位精准。”
“一定能伺候得夫人浑身舒泰,将那点疲累都揉散了去……”
他絮絮叨叨,言辞恳切,温言软语如细密的丝线,一圈圈缠绕上来。
林昭雪只觉得耳根那点热意迅速蔓延开,直烧得脸颊发烫,心头更象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咚咚咚地撞得又急又响。
方才校场比试的酸乏感此刻被他刻意提起,越发明显地从四肢百骸涌上来。
她终究是架不住他这般近乎耍赖的软磨硬泡,贝齿轻轻咬住饱满的下唇,留下一点浅浅的印痕。
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细若蚊蚋的一声应允。
“只、只准帮忙洗发……”
她飞快地抬眼瞪了他一下,又迅速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
“不许……不许乱看!更不许乱动!”
楚奕深邃的眼眸中,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笑意流星般飞快闪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他立刻挺直了腰背,换上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拱手肃然道:
“夫人放心,为夫遵命,定当恪守本分,目不斜视,手不逾矩。”
说罢,他转身走到帐门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淅地对帐外值守的亲兵下令。
“速去备上好的沐浴热水,送至夫人后帐,要快!”
不多时。
两人便移步至,林昭雪平日休憩的后帐。
帐中央,一个硕大的柏木浴桶已经安置妥当。
桶内蒸腾起袅袅白雾,氤氲弥漫,将帐内的光线晕染得朦胧柔和。
尽管林昭雪与楚奕早已是肌肤相亲、亲密无间的夫妻,坦诚相对不知凡几。
但此刻在这烛光明亮、水汽缭绕的私密营帐里,被那蒸腾的热气一熏,只觉得羞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汹涌。
她脸颊绯红,带着薄怒又似娇嗔地伸出手,用力推了楚奕坚实的胸膛一把,声音又软又急。
“你……你还不快转过去!”
“闭眼!说了不许偷看的!”
楚奕深知自家夫人面皮薄如蝉翼,此刻更是羞窘到了极点。
他极其顺从地立刻转过身,背脊挺直,双手负后,姿态端方得如面对千军万马,口中还一本正经地保证。
“好好好,夫人莫恼,为夫绝不回头偷看一眼,夫人请放心更衣。”
寂静的帐内。
很快,只剩下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那声音极轻,像最细小的羽毛尖,一下下,若有似无地搔刮在楚奕的耳膜上。
他几乎能在脑海中清淅地勾勒出那旖旎的画面——
冰冷的玄铁甲片如何从林昭雪柔韧圆润的肩头缓缓滑落,如何一寸寸暴露出那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线条流畅优美的光洁脊背……
光是这想象,便让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沉了一分。
而此时。
林昭雪心跳如擂鼓,手下动作飞快而慌乱。
沉重的戎装被一件件剥离,最后是那件被汗水微微浸湿、紧贴着肌肤的素色里衣。
当最后一层屏障褪去,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毫无遮掩的玉体,细腻的肌肤应激般泛起一层细小的可爱疙瘩。
她只想立刻将自己藏进那氤氲的热水里,仿佛那蒸腾的水雾便是最好的屏蔽。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玲胧玉足,绷紧的足弓弧线优美,莹白的脚趾微微蜷缩,就要踩入那温暖的水中……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
背对着她的楚奕,却象是背后真的生了眼睛一般,毫无征兆地猛然转过身来!
毫无防备的,一片令人窒息的绝美春光,毫无保留地撞入他幽深的眸底。
氤氲升腾的白色水汽如最轻薄的纱幔,缭绕在她周身,却丝毫无法掩盖那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的身姿在朦胧中更显曼妙玲胧,起伏的弧度如天地造化最完美的杰作,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瘦。
湿漉漉的乌黑青丝凌乱地披散下来,缠绕在光洁如雪的脊背上,黑白对比,愈发衬得那肌肤莹润剔透,吹弹可破。
那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腰肢,那笔直修长、线条流畅的玉腿……
每一寸,每一处,都在水汽的掩映下散发着无声而致命的诱惑。
楚奕的呼吸骤然停滞,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他眼底深处,压抑的暗火“轰”地一下被彻底点燃,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
“夫人……好美……”
“呀!”
林昭雪惊得浑身一颤,低低的惊呼脱口而出。
方才还只是微红的脸颊,瞬间如被最艳丽的胭脂彻底浸透,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整个人连忙缩进了硕大的浴桶里。
温热的水流猛地淹上来,漫过精致的锁骨,只留下一张羞愤欲绝、艳若桃李的脸庞露在水面之上。
她一双美眸含着水光,又羞又怒地狠狠瞪着岸上那个“言而无信”的登徒子,贝齿紧咬下唇,嗔骂道:
“楚奕!你……你说话不算话!流氓!无赖!”
楚奕唇角勾起一抹既无辜、又带着几分得逞后痞气的笑容,辩解道:
“夫人息怒,为夫当真只是担心你一时情急,脚下不稳滑倒了,这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谁曾想……”
随即,他迈步走到浴桶边,动作利落地挽起自己玄色锦袍的袖子,语气瞬间转换,变得异常温柔而认真。
“好了好了,是为夫的不是。”
“不闹你了,乖,抬头。”
“来,为夫替你净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