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唐荔刚好到家，而周一扬先生今晚可就回不了家了。
雷蒙蒙曾说婚后才知道他有一些奇怪癖好，喜欢翻墙浏览成人网站，还要逼着她一起看，不配合就动粗，尤其在他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需要更大的刺激。有时还转发给他网上的群友一起观看，拿她来取乐。
事后便弥补她各种奢侈品，化妆品，而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长年累月总也好不了。
周先生还会指着她身上一块一块的淤痕进行复盘，哪块是错手的哪块是她该的，哪块是爱的哪块是恨的，他都会细细地吻过去，像野兽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收集信息是律师的第一步工作，唐荔会把这份作业做得很细致，这是她区别于一般律师的优点。
晚上，唐荔还故意用雷蒙蒙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给周一扬先生，当然，他是接不到的，手机都被派出所作为证据没收了，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周先生事后怀疑雷小姐而已，必须保护当事人。
今晚的天台看上去终于有点不一样了，远处的灯火很漂亮，楼下的外卖员还是跟无头苍蝇一样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逮人就问，再好的骑手都会在这里不断碰壁。
唐荔觉得有点好笑，一点也不觉得他们的车声吵闹了，她还给自己点了一份披萨，跟房东家的布偶猫一起分享。
“可怜的周一扬先生，今晚要在询问室里睡觉了。”
“可怜的雷蒙蒙小姐，今晚有人怜惜你了吗？”
“仙仙，想听睡前故事吗？”
雷蒙蒙喝着冰可乐，摸着仙仙身上软乎乎的细毛，讲起了故事。今晚，雷蒙蒙会脱下衣服向猎物展示伤口吗？
计划里面聊到这一段的时候，雷蒙蒙说随机应变，这让唐荔很是好奇。但她相信雷蒙蒙不会临阵脱逃，这种女人之所以柔弱全因没有选择，可当这个世界给她们选择的时候，她们往往飞蛾扑火。
故事还没讲完，夜还早着，唐荔已经“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了。
她手头无事，但还不能睡，她在等一条信息，只有收到那条信息今晚才算是一个成功的夜晚。
她就这么继续等着，并计划着下一步。
接近凌晨的时候，信息终于到来：
“唐小姐，你好，我是潘东子，有没有兴趣合作？”
唐荔心头的大石落地了。
“潘先生，你什么时候把人交还给我再谈合作吧。”
“哈哈，我帮你留着不好吗？”
唐荔看完这一句，确定大鱼已经咬紧了钩，不会再有错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收得住线了，这才是大功夫，小船出海风浪大，咬钩的是鲨鱼，分分钟可能翻船，她可不想变成《老人与海》。
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生意人没有周末，潘东子和唐荔在共同的利益下终于正式会面了。
地点是唐荔选的，就在近郊的石湾村，这村子位于老区的周边，离市中心有段不小的距离，从元朝开始就一直是隐于闹市的江南水乡。
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想看看潘总的诚意。
这块地方过去一直在炒艺术村的概念，有几家大企业接过手但最后都水花不大，唐荔的“工艺美术展览馆”就打算从这里开始激活。
因此无需跟潘总解释太多，只要提到“石湾村”都知道怎么回事，唐荔的项目放在这里显得无可厚非，多数人都会天然地认为这又是企业家们的一次概念深化尝试。
唐荔提着小抓包走进石湾村一家民宅改造的咖啡厅里，她知道潘总已经先到了。
可当她看到雷蒙蒙也在的瞬间，脸色顿时变了。
“潘总，你这不是要恶心我吗？”
“哎唐总到了，快快快坐下，是我要小蒙一块过来的。”潘总笑容和蔼，带着一些天生的猥琐喜感，还帮唐荔拉开了一张椅子。
“她主要是来跟你道歉的。”潘总又给唐荔斟了杯茶。
唐荔这才坐下，不过身子有点侧斜。
雷蒙蒙遮掩着身上的淤青痕迹，清咳了一声，不敢说话。
潘东子又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小蒙现在跟我了，唐总你也可以放心了，我带她出来是想着跟你说清楚，女人是女人，生意是生意，咱们接下来一码归一码。”
唐荔剜了雷蒙蒙一眼，仍是不回应这个问题。
“你们女人的事我是不懂的，但说句你不爱听的，你把小蒙打成这样她都没有报警，而且我看那伤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我也劝她不要报警，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你看是不是这样？”潘东子加快语速，感觉自己都嘴笨了，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但唐荔知道他不是嘴笨，而是心里在意雷蒙蒙，这是好事，说明雷蒙蒙已经在情感上入侵到他的大脑了。
雷蒙蒙那小女人的姿态把握得真好，唐荔看了都暗暗觉得我见尤怜。
只见她从一个新包里拿出一个封口袋，袋里装满了各色名牌首饰，看起来象被封起来的物证，唐荔瞄了袋子一眼，冷笑了一声。
“唐总对不起了，这是你先生送我的东西，我都还你了。”
唐荔翻了个白眼，抓过封口袋，轻轻拍了几下：“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还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人。要不是潘总护着你，我迟早撕了你这张脸。那潘总，咱们就谈生意吧。”
“好咧。”潘东子做了个擦虚汗的动作，一脸堆笑，摸着雷蒙蒙的后背说道：“总算是进入正题了，那……小蒙，你出去外面玩玩，我跟唐总聊聊啊。”
雷蒙蒙听话地点了下头提着小包出去了。
接下来是唐荔自己的主场了，她拿出一份拆迁改造计划书放到潘总面前。任何资本无论行业是否相关都乐意看到这样的工程蓝图，这是她在肖主任那里拿到的，只用于可行性探讨，但已足够引起许多民间和资本家的猜测和遐想了。
唐荔说道：“我们负责的那块地是上世纪的一块大厂房，项目年底就能激活，准备打造成工艺美术画廊，目前要先拿出一个设计方案来。我参观过潘总的几个大项目了，市博物馆、东海沉船博物馆、传统中药博物馆，都是名头响当当的，相比之下我们这个项目只是芝麻花生，不知道潘总看不看得起？”
“小有小的好，大有大的麻烦，我还真就喜欢中小型的，队伍带起来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