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走到铁笼旁，取出小刀，仔细刮掉陷阱上的记号——一个"孙"字。的记号，一个简单的"凌"字。
两人沿着山路前行，宋旭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孙铁牛他们杀个回马枪。萧凌倒是神色如常，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宋旭惊讶地看着萧凌，这个曾经胆小怕事的同村少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大包天？短短几天，仿佛变了个人。
宋旭沉默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萧凌话语里的沉重。高中课本里说的阶级矛盾，贫富差距，原来就在眼前。
两人沿原路返回，小心避开孙家湾的人可能出现的局域。夕阳西下，馀晖洒在山间，给一切镀上一层金色。
萧凌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宋旭忽然意识到，这个同村的少年已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懦弱的形象，而是变成了一个有主见、有担当、敢于为生存而战的男人。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为家人挺而走险，拿命换生活。这或许不是最光彩的路，却是最务实的选择。
两人并肩走下山，身后的陷阱上，那个新刻的"凌"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萧凌一脚踹开周家院门时，周大强正蹲在门坎上剔牙，见他闯进来，吓得一哆嗦，牙签直接戳到了牙龈。
屋里顿时炸了锅。周小柔尖叫着往她娘身后躲，刘翠兰抄起扫帚就要扑上来，被萧凌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萧凌嗤笑一声，枪管往前顶了顶，在周大强油亮的脑门上压出个红印子。
周大强脸色瞬间惨白。掉在地上。
屋里死一般寂静。响着，蒸汽把周小柔惨白的脸熏得模糊不清。
周大强腿肚子开始打颤。
刘翠兰突然扑向炕头的樟木箱子，抖着手掏出个蓝布包，六十六块钱被她抖得散了一地。
萧凌弯腰一张张捡起来，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萧凌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枪管点了点周大强：
暮色四合，萧凌揣着钱往家走。远处传来生产队收工的钟声，惊起一群麻雀。他摸出颗水果糖扔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赵霸天那张刀疤脸浮现在眼前。
县城的黑市藏在老棉纺厂后巷，青砖墙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刷着"严禁投机倒把"，底下却挤满了挎篮挑担的农民。萧凌和宋旭推着板车，两只捆得结结实实的青羊在车上"咩咩"直叫，引来不少目光。
宋旭在旁边紧张地推眼镜，这是他第一次来黑市，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戴红袖箍的人冲出来抓人。
大婶撇撇嘴走开，萧凌踹了脚板车轱辘："怂什么？腰杆挺直了！
正说着，巷子口突然骚动起来。五个穿皮夹克的青年晃进来，领头的瘦高个一脚踹翻了个卖鸡蛋的老汉，黄澄澄的蛋液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