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王吴臣,是第一个来到长安赴庆功宴的异姓王。
吴臣当然知道,此次刘邦吕雉举办庆功宴的目的,可他没得选。
他在长沙国,便有很多部下对他进行过劝阻。
但他与英布不同,他不想造反,也知道打不过刘邦。
况且他的父亲吴芮,第一代长沙王,就交代过他,想要吴家王位永存,必定不能拥兵自重,更不能有异心。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想办法,如何让刘邦与吕雉放过他。
刘邦打陈豨要支持,他毫不尤豫,举整个长沙国的兵力,亲自带兵前往支持。
现在刘邦要举办所谓的庆功宴,明知道这是有风险的,他也没有尤豫,第一个赶来长安,甚至连他的儿子吴回也带过来了。
刘邦与吕雉自然是高兴的,非常隆重的将长沙王吴臣父子俩安顿好在长安,等庆功宴那天到来。
吴臣虽人在长安,但整个心却是提心吊胆的,淮南王英布与梁王彭越,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到底是来还是不来长安呢。
“父王,既来之,则安之,你既已选择来了,现在便已经没有反悔的馀地了,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侯便是。”吴回看出他父亲的焦虑,忍不住出言劝阻。
吴臣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为父岂能不明白,只是担忧梁王与淮南王到时都不来,陛下与皇后定是暴怒,要对他们动手了。”
“那更不是父王所能担忧的事了,父王与其担忧他们,倒不如想办法,如何消除陛下与皇后对父王的疑虑及忌惮。”吴回提议。
吴臣看着自己这位儿子,焦虑的心情好了不少。
自己这个儿子,一直都比他更沉稳冷静,这也是让他欣慰的地方,至少不需如何操心下一代了。
“回儿,你所言极是,是阿父乱了分寸。”吴臣平静心绪,“为父也在思虑,该如何消除陛下与皇后的疑虑与忌惮。”
“留侯若在,去找他,他肯定会有办法,但如今留侯已然告隐,朝中计谋出众者,只剩下丞相萧何与户牗候陈平,父王觉得谁愿意相助咱们?”吴回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便留给吴臣自己去选择。
吴臣沉思一会:“找丞相吧,户牗候一向心思深沉且过多,为父不喜与之打交道。”
吴回:“既然父王已作出决定,那便不要再尤豫了。”
……
长沙王吴臣父子俩来到了萧何府邸求见。
萧何本与刘如意在阳成延处,观摩询问下改良纺织机的进度。
待得知长沙王吴臣父子俩求见,他只得暂时先告辞。
刚走一步,萧何似又想到什么:“如意,你与我一同去罢。”
“好。”刘如意答应。
……
“长沙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萧何一进入府邸,便带上随和的笑容。
“不敢当,不敢当。”吴臣连忙回应,“丞相,赵王,此番多有叨唠了。”
吴回更是躬敬对萧何与刘如意行礼:“赵王殿下,丞相。”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说。”萧何将众人迎进去。
吴臣刚一坐定,便不再拐弯抹角:“丞相,赵王,不瞒你们说,吾对陛下忠心耿耿,向来没有异心,只不过吾不知该如何向陛下证明,故吾此次前来,是想让丞相帮吾!”
吴臣说着还忍不住用衣袖擦拭眼角,俨然一副忠心的态度。
刘如意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不由得对长沙王吴臣也是肃然起敬。
这也是像张良一般的人物,懂得何时要功成身退,这也是为何历史上,长沙王是唯一一个善终的异姓王。
萧何似乎早有猜测,吴臣拜访他的目的。
他依旧用着标志性的笑容:“长沙王,此事你不如问问赵王,留侯曾对他也是称赞有加。”
“哦,那这样,便要劳烦赵王殿下了!”吴臣丝毫没有做作与客气。
刘如意在一旁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面色不显,也在思考着萧何的目的。
很快,他便想明白,萧何这是在隐晦,滴水不漏的给他创造机会,创造与长沙王交好的机会。
至于要怎么做,那便是他自己的选择。
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吕雉,萧何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好在最近因为改良纺织机的事,刘如意与萧何倒是有理由接触密切一些。
想通这些,刘如意便淡淡开口了:“长沙王,父皇对你并无疑心,若你不放心,可学你父亲,将长沙国的兵力精锐移交与父皇,以此证明你对父皇的忠心。”
吴臣有些尤豫,当王的,谁能自己手下没有兵力。
吴回却立即起身:“赵王殿下此计甚好,父王应采纳之,明日便找陛下移交精锐兵力。”
刘如意与萧何诧异的看了眼吴回。
吴臣本就对自己儿子信任有加,现在话既已出口,且他想了想,此计确实是打消刘邦与吕雉疑虑的上等良策。
本来刘邦忌惮他们,就是忌惮他们异姓王都有着自己的封国,兵力。
像韩信便是如此,若给韩信封国,还有兵力,刘邦与吕雉岂能睡得着。
“赵王此计甚好,吾明日便可去找陛下移交兵力。”吴臣还有些担忧,“只是,赵王应该也知道,王在自己的封国是可以招募兵力的,韩信便是前例。”
吴臣说的很隐晦,但这里却没有人听不懂。
兵力没了,可以再招募,这并不能完全消除刘邦与吕雉的疑虑。
另,当初韩信没有兵力,刘邦与吕雉都不放心,还要将他软禁在长安城里监视,便是怕他招募兵力。
毕竟,韩信的声望与招募兵力培养兵力的能力太强了。
“若是长沙王还有担忧,吾倒是还有一条计策,只是这条计策,怕长沙王难以接受。”刘如意思量一番道。
吴臣:“赵王不妨说说看。”
刘如意见此,便直接说了:“长沙王可将公子回留在长安!”
此话一出,吴臣脸色有些变了,这不就是让他将儿子吴回留在长安当质子嘛。
这两条计策加在一起,虽可以完全消除刘邦与吕雉的疑虑,但他吴臣不想这么干呐,哪有拿自己儿子当质子,换来他相安无事的。
只是,还未等他拒绝,吴回便又再次主动答应:“父王,赵王此计,儿回可以答应。”
“不行,为父怎能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拿儿子当质子的。”吴臣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