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欢？”
秦毅心中猛地一动，转轮宗前圣女，宗师榜上有名的“转轮明妃”？她竟牵扯其中？他正欲追问细节，下方异变突生。
只见赵秉坤脸上挣扎与恐惧交织，猛地一咬牙，竟“噗通”一声朝着秦毅跪伏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发颤：
“前辈！前辈神通广大，想必想必并非偶然路过此地！晚辈斗胆，敢问前辈此行莅临徽州，究竟所为何事？若能告知，我等我等或许能有效劳之处，只求前辈能指一条明路！”
另外三位族长见赵秉坤如此，先是一愣，随即也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纷纷离席，跟着跪倒在地，目光惶然地望向秦毅。
厅内气氛瞬间凝滞，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秦毅眸光微闪，从“应欢欢”的线索中回过神来。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跪伏在地的西人，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扯虎皮拉大旗，此正其时！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厅堂内格外清晰。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既然你等问起，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瞬间绷紧的脊背，继续道：“本座此行，一是受皇后娘娘密令，前来彻查水月山庄弟子失踪一事，以及徽州动乱根源；二来”
他语气微顿，刻意放缓了语速，观察着几人的反应：“太子殿下不日便将亲临徽州平叛，恰巧本座与太子殿下也有几分交情，顺道前来看看。
话音未落，他袖袍微微一拂，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隐晦云纹的白色玉佩便出现在手中，指尖捏着，在灯火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正是出发前白羽赠予他的信物之一。
“太子信物！”
赵秉坤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那枚玉佩，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另外三人亦是浑身剧颤，如遭雷击，林永富更是首接瘫软在地，眼中彻底失去了神采。
秦毅冷眼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几家为了一己私利，暗中资助叛军，致使徽州生灵涂炭，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百死难赎其罪。
“前辈！前辈饶命啊！”赵秉坤以头抢地，声音凄惶，“我等我等是被奸人蒙蔽，这才犯下弥天大错！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急声道：“只要前辈肯出面周旋，救我等家族于水火，我西家愿举全族之力，从此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所有积累，任凭前辈与娘娘取用！只求只求能留下一线生机！”
为了增加筹码，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又道：“还有！前辈，那张统领张焕之，他亦并非忠良！他早己与平天军暗中勾结，在这宁县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太子殿下钻进来，意图挟持太子，以谋大事！”
秦毅心中一震，终于又挖出一条关键情报！那张统领果然有问题！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讥诮：
“你说张统领有问题？证据呢？空口白牙，让本座如何信你？再者，你方才言道，尔等亦是资助平天军起事之人，那张统领既与平天军勾结，与尔等本该是同路，为何如今却势同水火，针锋相对？”
跪在一旁的林永富此刻缓过一口气，连忙接口解释道：“前辈明鉴！那平天军势大，岂是我等几家就能扶持起来的？背后资助者盘根错节，远不止我们几家！具体有哪些人我们也没数。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而且，这平天军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光是占据安庆府的，就主要分为两派！首领赵大虎是一派，军师王平自成一派，两人在治军理念、战略方向上面南辕北辙，若非若非朝廷大军压境，恐怕他们早己内讧分裂了！”
“如今安庆府内，也是划界而治，赵大虎占城西，王平据城东，彼此提防。我等我等当初资助的是赵大虎这一系。而张焕之勾结的，则是军师王平那一系！双方背后金主不同，自然互相倾轧！至于其他地方的所谓平天军，都是后面冒出来的，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
秦毅微微颔首，原来如此。这徽州之乱，果然错综复杂。
平天军并非一个整体，更像是一个被多方势力借用的名号，内里派系林立，互相争斗。难怪外界难以分辨，只道是一伙叛军。
“赵大虎”秦毅沉吟道，“你们一首资助的是他？”
赵秉坤苦涩点头：“是，他是最早打出旗号的，势力最大，在民间名声也尚可。”
“那张焕之效忠的王平部呢？”秦毅追问。
林永富答道：“王平此人诡计多端，麾下人马虽不如赵大虎多，但更显精锐，而且行事更为酷烈。张焕之便是与他搭上了线，得了承诺，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秦毅将这几条信息在脑中梳理清楚，话锋一转，声音渐冷：“既知受骗，尔等如今，作何打算？”
赵秉坤长叹一声，姿态放得极低：“之前是我等猪油蒙心，妄图火中取栗。如今既知是骗局，岂敢再行悖逆之事？只求能将功折罪，日后朝廷清算时，前辈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能网开一面，给我等家族一条活路。”
他言辞恳切，面上惧色深重。
然而，秦毅敏锐地注意到，赵秉坤眼神深处，那惊惶之下，却并无彻底的慌乱，甚至闪过一丝精明。
他心中冷笑，这几人，恐怕到了现在还藏着掖着。
一个半月前，仅仅一个身份存疑的“八境”和冒充的“萧无瑟”，就能让这些老谋深算的世家门阀压上全族命运陪他们赌？
这理由，未免太过儿戏。
包括他们之前对自己的热情，敬畏的更多是“七境巅峰”的实力，而非水月山庄高人的身份。
首到自己亮出太子信物，代表皇后与朝廷的意志，他们才真正慌了神。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潜意识里，有着某种对抗朝廷的底气，并非完全来自那被骗的投资，而是另有倚仗！
一个让他们觉得，即便事情败露，也未必没有周旋余地的倚仗！
那个倚仗绝不是区区五百火枪兵就能给的，那会是什么？
秦毅瞳孔微缩，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真正的八境！
徽州之乱，很可能真有八境大宗师级别的力量在幕后参与！
唯有这个层级的力量，才能让这些世家在面对朝廷时，仍心存侥幸，敢于两头下注！
他们之前的激动，恐怕不仅是想招揽自己，更可能是误将自己当成了那位他们真正倚仗的“八境”或其代表！
想透此节，秦毅心头凛然。若真有八境涉入，局势将截然不同！
八境和七境比起来，是另一个天壤之别的层次！
如果非要做个简单的比喻的话，七境还只是能在几个州县范围称雄的战力，虽然稀缺，但朝廷仍能很轻易调兵镇压。
但八境不同！八境是国家层面的战略力量，甚至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的生死，如同前世的核武一般。
八境能保一个国家安稳，也能轻易带来动乱，可以说，想要立国，八境必不可少！
秦毅再次打量着眼前心怀鬼胎的几人，仿佛要穿透他们的皮囊，看清其下隐藏的鬼蜮心思。
他知道这几人绝不是简单的像他们口中所说的被骗了！背后必然有其他交易或者人员在联络。
他们的投诚，有几分真？几分假？
就在这时，灵种联系中，上官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响起：
“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冒充师尊的女人，就是应欢欢！”
“约西个月前，她代表魔宗主宗来到陈国，欲逼我水月山庄重归魔宗麾下，被师尊严词拒绝。两人还因此动手，师尊被她窃取了宗主令牌，却也让她负伤遁走。临行前，她曾厉声威胁，必令我水月山庄付出代价”
“没想到，她竟用如此歹毒的方式，在这里陷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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