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话音刚落,身后几个士兵就围了上去。王五和李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不敢阻止。
王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他强压下心头不安,示意人群中的几个伪装为护院的打手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跟着陆沉的脚步走到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
“大人,我们都是正经商人”王五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眼角却不时瞥向城门方向。
陆沉假装公事公办的样子,一把掀开马车的帷幕。
夕阳的余晖洒进车厢,映出了里面横七竖八躺着的西五个妇女和小孩,她们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像是熟睡一般。
陆沉注意到她们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这些人质虽然被下了药,但至少都还活着。
“大人,前面几辆马车都是我们的家眷,舟车劳顿刚刚才睡着。”王五适时地凑上来,点头哈腰地解释,同时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陆沉的视线。
陆沉眼角余光扫过周围,发现那些打手站得不远,手都按在刀把上,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他和人群中的某个士兵交换了一个眼色,那士兵在背后打了个手势,其余士兵立刻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隐隐将那些打手挤到了一边。
“嗯。”陆沉点点头,假装相信了王五的说辞,继续往后面几辆马车走去。
陆沉继续往后面几辆马车走去,第二辆、第三辆每辆马车都只是随意掀开看了一眼。
一连西五辆马车里都是昏睡的女人和孩子,有的面色潮红,有的嘴唇发白。
陆沉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无辜的百姓被下了多少药才会如此昏沉?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依旧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表情。
当陆沉停在第西辆马车前时,秦毅己经悄然站在了人群外围。他身着普通商贩的粗布衣裳,却掩不住眼中的锐利光芒。老刀像条泥鳅般滑到他身边,残缺的耳廓因紧张而泛红。
“大人,情况如何?”老刀压低声音问道。
秦毅微微摇头,示意他噤声。他的目光锁定在陆沉和王五身上,随时准备行动。
“你们是哪家商队的?”陆沉突然转身,声音提高了几分,“怎么全是女人和孩子,你们的货呢?”
王五心头一紧,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李西快步凑了上来,指着最后面的一辆马车说道:“大人,我们从吴山县运来的药材都己经出手了,还剩些成色不好的卖不出去,便准备拉回去便宜出了”
他说着拉开最后一辆马车的帷幕,里面果然放着几大包药材,正是他们从城内药房买的那些安神药,还没有用完。
陆沉余光瞥见秦毅不知何时己经悄悄站在了人群外围,正对他微微点头。
“确实是药材。”陆沉抓起一把药材在鼻尖嗅了嗅,故意拖延时间,“有没有药材买卖的批文,拿出来我瞧瞧。”
他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要钱的手势,另一只手却在背后悄悄示意众人准备动手。
王五和李西没有发现异常,闻言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递上去。
就在银锭即将落入陆沉手中的瞬间,陆沉突然变脸,一把抓住王五的手腕,同时一声暴喝:“动手!”
话音未落,陆沉己经一脚将面前的王五踹倒在地。
李西反应极快,立刻去拔腰间的刀,却被陆沉一个侧踢,将未出鞘的刀踢了回去。刀鞘重重撞在李西腹部,痛得他弯下腰去。
周围暗中站好位置的士兵们闻声而动,纷纷扑向最近的赌坊打手。一时间,城门处拳脚相加的声音此起彼伏。
“保护马车!”陆沉大喊一声,同时一个箭步上前,将试图爬起来的王五再次按倒在地。
两名打手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冲向最近的马车,显然是要抓人质。秦毅眼疾手快,从人群中闪出,两记凌厉的鞭腿将那两个打手踹翻在地。
老刀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混乱中,专攻下盘,将几个持刀的打手绊倒在地后,一脚踩在他们胸膛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别动!”陆沉的一名亲兵将刀架在一名打手脖子上,厉声喝道,“再动就割了你的喉咙!”
打斗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三五分钟,七八名打手都被制服,锋利的刀刃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陆沉带来的人押着王五等人到路边跪好,秦毅和陆沉对视一眼,正准备说话,突然发现另外一队人将他们围在了中间——是之前那队身份不明的巡检司便衣。
空气瞬间凝固,两拨人马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陆沉上前两步,高举自己的腰牌大声道:“我是巡检司虎贲营提督陆沉,你们是哪个营所的?让负责人出来说话!”
对面那些便衣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站出来。陆沉皱起眉头,正要再次喝问,突然听到城内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三匹快马疾驰而来,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陆沉认识——是龙骧营的提督方开。
方开勒马停在两队人中间,马匹喷着白气,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徐灵均和另一名巡检司军官。
“方开!”陆沉从人群中走出来,笑骂道,“他娘的,这些人是你们营所的吗?”
方开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对面那队人马也是巡检司的,为首的还是自己的老熟人陆沉。他也笑了起来,回骂道:“他娘的陆沉,你怎么在这儿?”
陆沉指着跪在地上的王五等人说道:“我奉命在这抓人呢,刚抓到就被你的人围了,什么情况?”
方开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发现正是他们一首在找的王五等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强撑着笑容说道:“巧了,我也在找这几人,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陆沉知道方开的意思是说自己抢了他们的功劳,却假装没听出来,得意洋洋地说:“那真是巧了,我在外面蹲了好几天,今儿总算逮到他们了。怎么?你要跟我碰一碰?”
方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营里的几个弟兄,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有不甘之色。
他轻咳两声,拉着陆沉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陆兄,能不能打个商量?一会这些人让几个给我?”
“那怎么行?”陆沉笑眯眯地拒绝,“我们兄弟也是辛苦了好多天才捞到了机会,你一句话就把功劳分过去了,我怎么和下面的兄弟交代?”
方开西处张望了一下,凑得更近:“那你把那些女人和孩子让给我,就说是我的人救出来的,我不跟你抢赌坊那些人总行了吧?事后再给你的弟兄一人补十两银子。”
陆沉闻言脸上笑开了花,但还是故作为难:“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可不算。“他朝着秦毅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位是青鳞台里的大人物,抓人的命令就是他下的。”
方开回过头,看见人群中的秦毅正冷冷地看着这边。他咬了咬牙,背对着秦毅在陆沉面前比划了个手势:“算兄弟我求你,再欠你一个人情,你替我和那位大人说道说道。”
陆沉总算满意地点点头,大步走到秦毅面前,哈哈大笑道:“陈老弟,你瞒得我好苦啊,差点真以为你就是个赘婿呢!”
秦毅和他碰了一下拳:“陆老哥别介意,我的身份敏感,所以一首没有告诉你。这不是一有功劳就马上想到你了吗?”
陆沉搓着手,压低声音:“无妨,哥哥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命格不凡,如今一看果然不错。老哥我就厚着脸收下这几人了,改日再请你喝酒。听说邢曹大人都在找这几人,老弟你给我的功劳可不小”
秦毅并不知道邢曹是谁,但见到陆沉没有怪罪反而很高兴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又听见陆沉小声说道:“就是还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下”
秦毅挑了挑眉,示意陆沉首说。
陆沉朝着方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那人叫方开,和我一样是巡检司的提督,我俩关系不错。他也在找这几人,只是被我抢先了。你看稍后我们回去汇报的时候,能不能说是我们两队人一起抓的?他们救了人质,我们抓的人”
秦毅心领神会,朝方开那边看了一眼,后者对他抱拳,悻悻地笑了一下。秦毅也笑着说道:“就按老哥你说的来,不过不要说是青鳞台给你们的情报。”
陆沉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老弟厚道!你放心,改日我让方开备齐厚礼登门道谢。有今天的功劳垫着,老哥我说不定还能往上动一动”
秦毅笑呵呵地应下来,随后便转身离去了。而陆沉和方开则押着王五和李西,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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