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原彻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但在空旷的后巷里,却清淅地传到了在场人的耳朵里。
服务生动作猛地一滞。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标虽然是那个小女孩,但眼前还站着一个碍事的家伙。
“滚开!别多管闲事!”他怒吼着,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停顿,改变方向,狠狠地朝着神原彻的胸口刺去。在他看来,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高中生,不过是个花架子,一刀就能解决掉。
然而,他预想中刀刃刺入肉体的触感并没有传来。
神原彻只是随意地向左侧跨了一步,就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凶狠的一刺。
服务生的攻击落空,身体因为惯性向前跟跄了几步。
还没等他站稳,一股凌厉的劲风就从侧面袭来。
神原彻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一个干脆利落的侧踢,右腿如同钢鞭一般,精准地抽在了他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服务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匕首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面无人色,冷汗直流。
神原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在对方惨叫的同时,他已经欺身而上,左手化掌为刀,一个手刀精准地劈在了服务生的后颈上。
“唔!”
服务生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两眼一翻,身体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c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站在神原彻身后的灰原哀,目定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那个服务生象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看起来总是懒洋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少年,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除灵师或侦探。
只是他平日里那副稳重甚至有些慵懒的样子,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悄然涌上心头,冲淡了刚刚被认出身份时的恐惧和慌乱。
神原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过身,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灰原哀。
“怎么?吓傻了?”他挑了挑眉。
灰原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家伙身上,眼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酷。
“现在该怎么办?”她低声问道。
这个人是组织的成员,而且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放他回去,就等于向整个组织暴露了她的踪。后果不堪设想。
神原彻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走到那个服务生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确认他只是晕过去了。
然后,他用一种仿佛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的平淡语气,说出了一句让灰原哀都感到心惊的话。
“还能怎么办?”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当然是灭口了。”
灭口。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轻描淡写。
灰原哀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惊讶地看着神原彻。她以为,象他这样的人,就算身怀异能,本质上也还是生活在阳光下的普通人,会遵守法律和道德的底线。
可他现在,却毫不尤豫地选择了最直接、最黑暗的解决方法。
虽然——这和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谋而合。
“把他处理掉,是永绝后患的最好办法。”神原彻看着她,似乎在解释,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个事实,“你也不想身份被发现后,每天都遭到组织无境的暗杀吧?”
灰原哀沉默了。她当然不想。
“这里是后巷,监控的死角。后面还有一条河。”神原彻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故意让周围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就把他装进垃圾袋,扔进那边的河里,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他一边说,一边还煞有其事地指了指不远处那条散发着臭味的河流。
“那——那处理尸体的话,最好在他身上绑上重物,不然会浮上来。还有,牙齿和指纹最好也处理一下,虽然麻烦,但能避免很多后续问题”灰原哀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上了话,用她那丰富的法医学知识,补充着处理方案。
两人一唱一和,就象两个经验丰富的罪犯,冷静地讨论着作案细节。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服务生,眼皮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斗着。
他其实早就醒了。
在神原彻那一记手刀之后,他只是短暂地晕厥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意识。但他不敢动,因为他能感觉到,那两个人就站在他身边。
他本想装晕,伺机偷袭或者逃跑。
可他听到了什么?
灭口?处理尸体?绑上重物扔进河里?还要处理牙齿和指纹?
这——这两个人是魔鬼吗?!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高中生,下手那么狠辣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个酷似宫野志保的小女孩都这么恐怖?说起处理尸体来,比他这个组织的外围成员还专业!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对组织的忠诚。
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别——别杀我!”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打破了后巷的寂静。
服务生猛地睁开眼睛,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我什么都说!别杀我!”
他缓缓蹲下身,与那人平视,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哦?我都还没问,你就愿意说了?”
看着地上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神原彻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杀死,然后抓住灵魂项刻炼化。
不过刚刚他和灰原哀刚才那番对话,效果也很不错。
“说吧。”神原彻的声很平静,“酒店保险柜的东,在哪?”
“在——在琴酒大人那里!”服务生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地全说了出来,“几天前,琴酒大人和伏特加大人来过,他们拿走了里面的东西。他们说——说那把钥匙很重要,关系到一笔巨款。“
“钥匙被拿走了——”神原彻点了点头,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那张纸条呢?也被他们拿走了?”
“没、没有!”服务生连忙摇头,象是生怕说慢了就会被当场灭口,“琴酒大人他们只拿了钥匙,说纸条没用,就随手扔在了地上。是我——是我偷偷捡起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地从自己上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他本想着用这张纸条作为抓住宫野志保的证据,去组织那里邀功。可现在,这东西却成了他唯一的保命符。
神原彻的眼神闪了闪。
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他伸出手,准备去拿那张纸条。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纸条的瞬间,那个服务生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与此同时,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一把更小的匕首,如同一条毒蛇般,闪电般地刺向神原彻的心脏!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计划!
他假装求饶,交出纸条,就是为了麻痹对方,在最近的距离下,发动这致命一击!
只要杀了这个高中生,再抓住那个小女孩,他一样能完成任务!
“去死吧!”他怒吼着,脸上满是疯狂的狞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暴起,站在一旁的灰原哀脸色大变。
“小心!”
然而,神原彻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面对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他也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他胸膛的前一刻。
神原彻动了。
他伸出的右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后发先至,如同一把铁钳,精准地扼住了服务生持刀的手腕。
“咔!”
又是一声骨裂的脆响。
服务生的狞笑僵在了脸上,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台液压机给夹住了,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你——”他惊恐地看着神原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神原彻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给过你机会了。”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下一秒,他扼住对方手腕的手猛地发力,向上一拧!
服务生的身体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动,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与此同时,神原彻的左手抬起,轻轻地搭在了服务生前倾的脖颈上。
然后,向侧面,轻轻一扭。
“咔嚓!”
一声沉闷而又清淅的骨头断裂声,在寂静的后巷里响起。
服务生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
神原彻松开手,任由那具尚有馀温的尸体滑落在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灰原哀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神原彻毫不尤豫地扭断了那个人的脖子,看着那具尸体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骨头断裂时那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的心里,没有恐惧,没有恶心,甚至没有太多的惊讶。
她知道,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她在那个黑暗的组织里,早就已经深刻地体会过了。
神原彻蹲下身,从尸体僵硬的手中,拿过了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条,然后又捡起掉在地上的另一张纸团。
他展开纸条,递给灰原哀。
“看看,是这个吗?”
灰原哀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正是姐姐宫野明美的笔迹。那一行娟秀的字,写着一个储物柜的编号。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是姐姐的。”
“那就好。”神原彻站起身,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钥匙被琴酒拿走了,那十亿日元我们是别想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那笔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相比起来,还是帮我的助手找到亲人更有趣一点。“
“这具尸体—”灰原哀看着地上的男人,开口问道,“要处理下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神原彻摇了摇头。
他走到后巷的尽头,看了看不远处那条浑浊的河流。
“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他说着,他灵视能力可以轻易地感知到周围是否存在活人的气息,“就算有人,也早就被我的灵力场影响,不会注意到这里。”
他说着,走回去,像拖一个麻袋一样,单手抓起尸体的脚踝,轻轻松松地将他拖到了河边。
“噗通!”
一声闷响,尸体被他毫不费力地扔进了河里,溅起一小片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消失在了浑浊的河水中。
做完这一切,神原彻拍了拍手,走回到灰原哀身边。”好了,碍事的家伙处理完了。”
他展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姐姐的灵魂,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