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怨念暗流中，传出一道恶毒的嘶吼。
它化作一道人影，携带着湮灭一切的意志，朝着林修猛扑过来。
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啊！”上官婉儿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本能地急忙后退。
她甚至都忘记召回通灵宝玉。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一击，林修瞳孔紧缩。
他眉心识海之中精神力疯狂运转，五道比之前更加凝实的雷霆古篆瞬间凝聚，朝着那扑来的怨念狠狠祭出。
“嗤啦——”
雷霆至阳至刚，专克阴邪。
五道古篆冲入怨念暗流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发出刺目的紫色光电。
那汹涌而来的怨念暗流，在雷霆古篆的袭击下，前冲之势猛地一滞，不少怨气在雷霆中被净化。
“好小子，手段倒不少，但没用！”那怨念它虽然被雷霆阻挡了片刻，但当雷霆古篆的力量耗尽消散后，它再次凝聚，朝着林修扑来。
林修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说道：“你竟然不惜自爆金丹肉身，也要挣脱镇压……”
“哼！区区金丹肉身，毁了便毁了！”那怨念的声音充满了残忍。
就在它来到林修前方十米处的地方时，那团蠕动的漆黑怨念突然停了下来。
随后他仰天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长嚎，响彻了整个禁地。
“嗖！”“嗖！”“嗖！”“嗖！”
顿时，四道速度快到极致、散发着同样怨念的四道漆黑暗流，如同瞬移般，从禁地的四个不同方向破空而来。
它们瞬间出现在林修和上官婉儿的周围，与最初的那道怨念暗流一起，恰好形成了五角合围之势。
五道堪比金丹后期的恐怖怨念，将灵力枯竭、手段尽出的林修和上官婉儿，死死地围在了中央。
滔天的怨气连成一片，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彻底将他们包围在里面。
原本就昏暗的天空，此刻被五道如同实质的怨念人影彻底笼罩。
不用无人动手，光是压力传来，就让人透不过气。
林修和上官婉儿背靠着背，脊梁绷得笔直，但心却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冷得透彻。
五道散发着金丹至元婴级别的怨念，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浓郁的怨气扭曲蠕动，隐约能看出模糊的人形轮廓，却更加狰狞可怖。
它们没有发声，但那无声的凝视，比任何怒吼都更能摧垮人的意志。
“灵虚道人死前不过是化神期，这都过去一万年了，就算怨念再深，也该被时光磨灭得差不多了吧？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林修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
身后，上官婉儿的声音带着苦涩，为他解惑道：“怨念的修为，不能以常理度之。它们汲取的不是天地灵气，而是世间万物的怨恨、恐惧、绝望……这灵墟禁地每五年开启一次，每次都有大量修士为了机缘在此陨落。
万年积累，此地早已成了积攒了打量的怨念。而灵虚道人的主体怨念就在这里不断汲取着这些养料，壮大自身……”
“卧槽！”林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脸色更加难看。
“照你这么说，这鬼东西岂不是越杀越强，根本弄不死？”
“不错……”上官婉儿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所以，我因果宗历代祖师，想的都不是强行消灭，而是以因果秘法，辅以通灵宝玉，试图化解其心中怨念，了却因果，使其自然消散。只可惜，千载努力，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林修的目光死死扫过新来的四道怨念。
它们虽然不如夺舍灰鹞的那道主怨念强大，但散发出的气息也足以让人胆寒。
这四道怨念，至少都是金丹后期。
甚至其中两道，已经达到了元婴初期。
五道怨念，三道元婴，两道金丹后期！
这还怎么打？
林修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这五道怨念彻底融合为一，那会产生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元婴后期？还是直接踏入化神领域？
一想到这里，林修连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都彻底湮灭。
这根本不是九死一生，这是十死无生之局！
即便他和上官婉儿在灵光果的滋养下，灵力和精神力都已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此刻面对这令人绝望的差距，他心中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这种局面，别说他们俩，就算玄剑门所有的金丹长老全在这里，若无意外，恐怕也只有被屠杀殆尽的份。
冰凉刺骨的绝望传来，林修深深探了一口气。
他甚至都没有再向捏捏求助，就直接瘫坐在地。
“呵……”
林修忽然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冷笑。
“老子认栽了！”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五道虎视眈眈的怨念，声音平静得可怕。“来吧，给个痛快！”
“林修……”上官婉儿听到他这近乎放弃的话，心中一痛，浓浓的愧疚涌了上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哎……”林修再次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就别提谁连累谁了。路是自己选的，机缘险中求，既然求不得，反噬自身，也怨不得旁人。”
他望着周围那浓郁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喃喃道：“都是造化弄人啊。”
“哈哈哈！”夺舍灰鹞的那道主怨念发出一阵张狂得意的大笑，声音十分刺耳。
“小子，你能逼得本座如此狼狈，也算你死得其所！”
“哼！”林修冷哼一声，梗着脖子，输人不输阵。
“老鬼，你别得意！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哈哈哈！哈哈哈！”主怨念象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发出阵阵桀桀的怪笑声。
“被本座吞噬，你的神魂都将被我炼化，永世沉沦，你连往生的资格都没有！桀桀桀。”
话音未落，主怨念所化的漆黑暗流猛地膨胀，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朝着中林修和上官婉儿席卷而来。
另外四道怨念也同时而动，从四面八方挤压而至，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五道至阴至邪的力量尚未临体，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林修和上官婉儿气血翻腾，护体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二人心如死灰，几乎是本能地，运转起体内的灵力，在身前布下一道道灵光护盾。
然而，他们的防御在这五道怨念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咔嚓！”
灵盾一层接一层地破碎，如同纸糊一般。
“啊，老子不怕！”
林修大喝一声，临死前安慰自己。
眼看五道怨念就要冲到林修二人面前，将二人分尸。
林修和上官婉儿同时闭上了双眼，仅仅抱在一起。
然而，一息……二息……三息……十息过去。
预想中肉身崩解的剧痛并未传来。
时空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林修紧闭着的眼皮，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的光芒。
他心中一动，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一丝缈茫的希望，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在他和上官婉儿的头顶上方，不知何时，垂落下一片浩瀚而璀灿的仙光。
那光芒如同一片倒挂的银河，又似一片流动的仙瀑，丝丝缕缕，纯净无瑕，将他和上官婉儿牢牢地护佑在下方。
白光之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古朴。
它周身隐隐有诸天星辰幻灭、万物生长的奇异景象，道韵天成，玄奥非凡，甚至难以用语言穷尽。。
“这，这是……”林修猛地抬头，视线瞬间锁定在那白光的源头——
一面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