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霄在萧府的日子很愉快。
转眼间,便是数日过去。
药铺改为医馆,正式挂匾保安堂,由李青霄坐诊,还特意举办了开张仪式。
“姐夫,这医馆开张第一天,就如此冷清吗?”
午后,李青霄正躺在椅子上,晃啊晃,打着瞌睡。
听到萧文灵的声音,他直起身子,盖在脸上的医书滑落下来,伸了个懒腰,见萧文君和萧文灵一块儿从外面迈步进来。
“上午开张那会儿有几个人过来看病,不过毕竟是新开业的医馆,没什么名气,没生意也正常。”
不管是做什么生意,新开业的店想把别人家的老顾客给抢过来,那都是不容易的。
萧文灵提议道:“姐夫,你为什么不宣传一下你是玉魄神针的传人,一代神医呢?”
李青霄说道:“普通老百姓懂什么玉魄神针啊,说不定只当江湖骗子。人少点也好,正好我乐得清闲。”
萧文君开口道:“以你的医术,就这么闲着,岂不可惜?以后医馆的帐单独走,不用归入府中财库,你自己管着就是。这样一来,需要哪些药,添置哪些东西,也更方便。”
李青霄一听,立马正气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学医之人,理应救死扶伤。我也觉着医馆的生意冷清了点,是得好好宣传,多让大家来保安堂,免得被一些庸医误了病情,还被骗了钱。”
萧文君嘴角微微一扯,不动声色。
萧文灵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姐夫,需要我帮你宣传吗?我可以找人敲锣打鼓绕城数周,保证所有人都知晓保安堂!”
李青霄摇头:“这样宣传没什么用,就算人家听说了保安堂,也不会被吸引过来。”
萧文灵问道:“那姐夫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等着。”
李青霄说着,起身提笔。
然后,在两姐妹好奇的目光中,落笔纸上,写了首诗。
萧文灵:“保安堂里藏良方,妙手调元助正阳。”
萧文君:“固本培元消倦意,填精补髓焕荣光。”
萧文灵:“一剂温汤通脉络,三旬调养振纲常。”
萧文君:“若问阳刚何处觅,临街此馆胜仙方。”
两人念完之后,对视一眼。
这是壮阳?!
李青霄道:“把这首诗拿去印刷,让庄上的人帮忙分发,顺便再吹嘘一番,应该会有不少人来医馆。”
萧文君问道:“你是要卖壮阳药?”
李青霄回道:“也不是,只是作为一种宣传手段而已。等来的人多了,口碑传开了,以后来保安堂看病的人自然就络绎不绝了。”
壮阳嘛,男人最爱的事情。
但凡某个东西只要跟壮阳二字沾上边,必然极受欢迎。
若是吃的,能把人家吃绝了。
不管真假与否,多少得试上一试。
医馆的名气,可以通过这个事儿打开。
“姐夫,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萧文灵说着,主动将纸收了起来。
“那就有劳文灵了。”李青霄抱拳感谢,“对了,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萧文君道:“我过来看看,刚巧碰到文灵在附近,她就说一起来瞧瞧。”
萧文灵说:“恩,我最近正在追查魔教妖人的行踪,碰巧遇到了姐姐。”
李青霄听后,不禁问:“魔教?是指天外天吗?”
“对!”萧文灵用力点头,郑重其事地说:“这些年来,江湖传言,魔教教主为练邪功,一直派人在各地搜罗炉鼎,以吸人精血练功。最近,各地又有不少人神秘失踪,朝廷怀疑是魔教的人又出来走动了。”
李青霄疑惑地问:“有证据证明是魔教干的吗?”
天外天嘛,他是知道的。
以前义父还给天外天的某位护法治过伤,从打交道的经历来看,对方为人还不错,豪迈直爽,并不是什么凶残之辈。
故此,他对天外天的印象还算可以。
听义父说,天外天是前朝圣教,就类似于现在的真武教为大雍王朝国教一般。
前朝分崩离析之际,天下大乱,军阀混战,诸候割据。
大雍太祖凭借在仙墓中的奇遇,于乱世中崛起。
而当时的真武教,还远远没有如今的地位,只能算是武林中的大帮派之一。
真武教选择入世帮助大雍太祖,在此过程中立下了不小功劳。
大雍立国之后,太祖便将真武教奉为国教。
至此,真武教一飞冲天,成为了大雍当之无愧的第一教派。
而作为前朝圣教的天外天,则是护送前朝王室血脉退居西域崐仑山,以此地为总坛,以待时机。
天外天是旗帜鲜明地反大雍的,教派宗旨便是要助前朝血脉重新夺回天下,诛杀大雍逆贼!
只不过大雍新立,国力强盛,天外天自然没什么机会作乱,只能暂时蛰伏。
而由于崐仑山易守难攻,天外天教徒众多,再加之西域一带势力交错复杂,大雍也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去扫灭天外天。
毕竟,在大雍看来,天外天翻不起什么风浪,便只将天外天判为魔教,说是天下有能者皆可诛之。
其他武林同道自然也不傻,天外天好歹是前朝圣教,根基深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无缘无故去找天外天的麻烦,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再者,天外天反的是大雍,跟他们有何关系?
这天下,又不是他们的。
要急,那也是大雍皇室和真武教急。
于是,天外天便成了大雍与前朝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隐患就这么埋了下来。
萧文灵回道:“有啊,听说之前有其他地方的同僚抓到过魔教的人,只可惜没有留下活口,魔教妖人叫嚣了几句后就自杀了。”
萧文君劝诫道:“以你的微末功夫,就别想着抓魔教的人了,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李青霄跟着说:“是啊,一个月才几个俸禄,拼什么命嘛。”
现在的大雍,看着一副气数将尽,步入王朝末年的样子,天外天这个时候出来作乱,倒也不稀奇。
“姐夫,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太令我失望了!”
萧文灵听后,气呼呼地撅嘴,很是幽怨。
萧文君道:“青霄说得对,你那些同僚都不多管闲事,就你整天想着破大案。怎么,这天下没了你不行了吗?”
“别拿我跟那群人比,我是注定要成为一代名捕的。”
萧文灵说话的同时,一脸坚定。
萧文君听后,忍俊不禁地问:“名捕是吧,你知道成为名捕,最基本的两个条件是什么吗?”
“什么?”萧文灵眨眼好奇。
萧文君笑着说:“第一,深不可测的实力。第二,洞察一切的智慧。很不幸,这两样,你恰巧都没有。”
“你……”
萧文灵听得气极,满脸不爽,大眼睛都瞪圆了。
要不是打不过,她真就动手了。
李青霄在一旁用手捂着嘴巴,憋着笑。
这姐妹俩的斗嘴日常,还是挺有趣的,有时候就感觉象是在看相声。
“恩?你不服?”
萧文君眉眼一挑。
“姐夫,你看她!”萧文灵窜到李青霄身边,一把抓住李青霄的骼膊,“在你这个一品高手面前,她居然这么欺负我,她简直无法无天,你帮我收拾她!”
“夫君,你说收拾谁?”
萧文君也走了过来,抬手搭在李青霄肩膀上。
李青霄看了眼萧文君,又看向萧文灵,两手一摊:“我也不想帮她,但没办法,她喊我夫君唉……”
萧文灵一听,小嘴一撇:“不就是喊夫君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喊!”
“萧文灵!你知不知羞!”
萧文君伸手过去,便要给她一掌。
“打不着!打不着!”
萧文灵一个后退,闪了开去。
然后,她对着萧文君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出去。
萧文君无可奈何摇摇头:“文灵还是太孩子心性。”
李青霄说道:“也挺好的,无忧无虑。似你这般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活着多累啊。”
萧文君道:“我是长女,理应担重责。对了,最近剑法进展如何?”
李青霄回道:“剑二剑三也算小成了。”
萧文君面露欣喜:“等你打算凝结人花,冲击大宗师境界的时候,提前跟我说,名剑山庄能调配的资源,都可以提供给你。”
武学修为要精进,外在的补充也是很重要的。
很多一品高手,在凝结第一朵人花,冲击大宗师境之时,都会辅以丹药帮忙。
境界越是高深,就越是需要神药补充。
否则,光靠自身修炼,速度太慢,经年累月下来,功力也提升不会太多。
人这一生何其短暂,武道漫漫,没人耗得起。
所以江湖上一旦有先古时期的仙丹问世,哪怕药性残留不多,依然能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李青霄应道:“如果有需要,我会的。”
本来就是想着来吃软饭的,又何必客气呢?
不过,冲击大宗师境,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
他在一品境,已经停留许多年了。
要是他想,许久以前就可以尝试凝结第一朵人花了。
只是,义父叮嘱他要在一品境尽可能地多待一些时间,直到必要的某一刻厚积薄发,说是对后续三花聚顶多有益处。
对此,他也不懂,反正义父说的,便照着做呗。
…………
霸刀门,柳家。
柳云涛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
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心死。
他脑子里反复想着萧文君身着大红嫁衣,步入洞房的样子。
痛,太痛了!
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啁啾,但都与他无关。
“砰!”
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
魁悟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线,柳一刀矗立在门口,一双虎目不怒自威,此刻正眉头紧锁,看着床上那一滩尤如烂泥,不似人样的儿子。
都好几天了,还搁这半死不活的呢,日子还过不过了?
“小兔崽子!你还要瘫到什么时候!”
柳一刀声如洪钟,他几步跨到床前,一把柳云涛的衣服,就拽了起来。
柳云涛也不挣扎,只是有气无力地抗议:“爹,你放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静个屁!”柳一刀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天底下的好女人死光了?你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看看你这副德行,胡子拉碴,身上都快馊了!你老子我英雄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脓包!”
他本来想着让柳云涛缓几天,总能恢复过来。
谁曾想,这废物儿子是越陷越深。
他是实在忍不了了,今天必须让柳云涛好好清醒一番。
柳云涛唉声叹气:“我跟文君青梅竹马,我……”
“你青梅竹马顶个鸟用,人家那是指腹为婚!”柳一刀直接往他脑袋上扇了一掌,粗暴地打断他:“萧文君现在已经是李夫人了,你在这里自怨自艾,能改变什么?”
柳云涛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柳一刀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但眼底深处又掠过一丝心疼。
他这儿子,天赋尚可,品性端正,平时都蛮争气的,不是什么败家二世祖。
可惜,在男女之事上,脑子太直,一根筋到底了。
情窦初开,就认准了萧文君。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非得下点猛药不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语气平静了几分:“行了,别特么再摆出这副哭丧脸了,真是晦气。起来洗个脸,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不去!”柳云涛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柳一刀眼睛一瞪,“老子今天非得给你这榆木脑袋开开窍,让你好好见见世面开开眼!”
他觉得,自己儿子就是因为见识的太少,尤其是跟女人接触的太少,所以才会被萧文君迷了心窍。
萧文君是好看,但也不是天底下唯一好看的。
天下间美女如云,就该让这臭小子多多接触。
只有这样,才能忘了萧文君啊!
说罢,他也不管柳云涛愿不愿意,拽着柳云涛的骼膊就往外拖。
虽然柳云涛拼命挣扎,但他哪能是自己老爹柳一刀的对手。
柳一刀的手就象铁钳一样,牢牢地钳住了他。
不管柳云涛怎么动,都挣脱不开。
一路上,霸刀门的弟子们看到门主拖着少门主气势汹汹地往外走,都吓得纷纷避让,低头垂目,不敢多看。
“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尝试多次挣脱不掉后,柳云涛也认命了。
柳一刀回道:“跟老子走就是了,保证让你忘了萧文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