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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御苑雪宴,藩王地产(1 / 1)

第495章 御苑雪宴,藩王地产

对大明百官而言,正月初一后便是难得的休沐时光,可对朱由校来说,年关反倒比平日更忙。

祭祖大典需斋戒躬身,正旦朝会要受百官朝贺,连番接见藩属使臣更是耗心费神,直忙到正月初二,才算得了半日清闲。

天气三年,正月初二。

御花园内,大雪如絮,漫天飘洒,将亭台楼阁、花木枝桠都裹上了一层厚白。

湖心亭被收拾得暖意融融,亭内架着三足铜炉,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暖意顺着雕花窗棂往外溢,与窗外的寒气撞出一层薄雾。

亭中摆着一张圆桌,桌上铺着猩红毡毯,罗列着各色茶点。

蜜饯金橘、松仁糕、玫瑰酥,还有刚温好的屠苏酒,香气混着炭火气,透着几分阖家团圆的温馨。

朱由校身着明黄常服,斜倚在铺着貂裘的座椅上,身旁围着几位妃嫔,或素衣清雅,或华服明艳,燕瘦环肥,各有风姿。

几位尚在襁保的皇嗣被乳母抱在一旁,皇长女裹着白狐斗篷,小脸红扑扑的,偶尔发出几声咿呀。

皇长子则睡得安稳,眉头皱着,象极了朱由校批阅奏折时的模样。

亭中能跑能闹的,便只有信王朱由检与皇八女朱徽媞。

朱由检年方十二,穿着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玉牌,正不安分地晃着腿。

朱徽媞比他小三岁,一身粉色袄裙,正吃着糕点,时不时抬眼望一眼窗外的雪景。

酒过三巡,朱由校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弟弟朱由检身上,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皇弟,近来书读得如何?你那夫子前日入宫,见了朕欲言又止,想来是你又惹他生气了?”

朱由检闻言,立刻坐直身子,嘿嘿一笑,露出几分狡黠:

“皇兄说笑了,夫子可夸我聪颖呢!

前日讲《论语》,我还能跟他辩上几句,他都赞我‘举一反三’!”

“哦?”

朱由校挑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那你倒是说说,你入学三年,气走了多少位夫子?

前两个说你‘顽劣难驯’,第三个称你‘心思跳脱,不务正业’,上个月那位更干脆,直接辞了官回老家。

这便是你说的‘聪颖’?”

这话一出,亭中妃嫔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由检脸上一红,挠了挠头,却不服气地辩解:

“那些夫子教的东西太死板了!

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翻来复去就那几句,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臣弟是藩王,又不是要考科举当状元,学那些酸文有什么用?”

朱由校闻言,也不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素来知晓这个弟弟聪明,只是心性跳脱,耐不住性子。

况且他也觉得,对宗王而言,死读儒家经典远不如学会待人接物、通晓世事重要。

毕竟将来朱由检要就藩,若是连民间疾苦、人情世故都不懂,迟早要出乱子。

“罢了,那些书你愿意读便读,不愿读也不强求。”

朱由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了些。

“不过,朕听说你近来常出宫去,一会儿去琉璃厂看杂耍,一会儿去棋盘街逛商铺,连城外的农庄都去了。

说说,出去这么多次,有什么感想?”

朱由检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致。

“外面可比紫禁城好玩多了!

琉璃厂的糖画能画出老虎、兔子,比宫里的点心有趣。

棋盘街的商铺里,有江南来的绸缎,还有西洋来的钟表,新奇得很!

对了,城外农庄的老农说,去年种了皇兄推广的番薯,收成比往年多了三成,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还夸皇兄是‘圣君’呢!”

朱由校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却突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只看到这些?那暖香阁的姑娘,是不是也比宫里的宫女好看?还有那醉仙楼的酒,是不是比御酒更合你胃口?”

“啊?”

朱由检猛地愣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朱由校,只能嘿嘿干笑:

“皇兄您怎么知道的?我、我就是好奇,想体验体验世间百态,自然是哪里都要去看看”

原来他前几日偷偷出宫,被锦衣卫的人瞧见了,连带着去暖香阁听曲、醉仙楼喝酒的事,都被一五一十地报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你呀,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少。

体验世间百态是好事,可烟柳之地、酒肆赌场,多是藏污纳垢之所,偶尔去看看无妨,可不能沉迷其中。”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兄长的期许:

“你是朕的弟弟,将来要坐镇一方。

出去看,不是让你去玩,是让你看看百姓怎么过日子,商人怎么做生意,官员怎么理政。

知道民间疾苦,才能明白朕为何要度田、要推广番薯。

见过商贾往来,才懂大明银行的用处。

这些,可比你读一百遍《论语》都有用。”

朱由检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皇兄放心,我知道了。下次出宫,我一定多看看这些,不再去那些玩乐的地方了。”

“那你看了这么多市井百态,可有看出些门道来?”

朱由校继续问道,不过这下子,语气便严肃了许多。

方才还带着几分少年顽气的朱由检,闻言瞬间收敛了笑容。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双手放在膝上,眼神也从窗外的雪景收了回来,变得格外认真。

他知道,皇兄这是要考校他的真见识,而非听他说些玩乐闲话。

“皇兄,臣弟瞧着,北京城外的百姓,日子是真的好过了。”

朱由检斟酌着开口。

“前几日去通州,臣弟见农户家的屋檐下,挂着满满两串番薯干,院里还堆着半囤粟米。

有个老丈说,去年种了陛下推广的番薯,荒年也收了不少,今年过年,不仅能让孙儿吃上白米饭,还能送他去村里的蒙学认字。”

“城里就更不用说了,正阳门外的市集,从早到晚挤满了人,卖菜的、说书的、做买卖的,连以前常见的流民,都见不到几个。

臣弟觉得,这就是百姓口中的盛世了。”

朱由校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却摇了摇头:

“只看到这些?还有呢?”

“还有!”

朱由检立刻接话,语气也鲜活了些。

“臣弟去茶馆听书,酒肆里吃饭,不管是穿长衫的读书人,还是挑担子的小商贩,说起陛下的新政,都竖大拇指。

尤其是大明银行,臣弟亲眼见着,每日门口都排着长队,有百姓存碎银的,有商户存货款的,都说‘陛下开的银行,比自家地窖还安全,还能得利息’。”

他想起那日在银行外看到的场景,忍不住笑道:

“还有外城那批学宫旁的屋舍,臣弟路过时,见好多人围着售楼的差役打听,有个江南来的布商,愿意出三倍价钱,就为了让儿子能进学宫,跟着翰林学士读书。

这主意,臣弟是真佩服。

既让百姓得了实惠,又给朝廷赚了银子,还能培养人才,一举三得啊!”

朱由校听着他条理清淅地说着见闻,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沉:

“你只看到了好的,难道就没瞧见些不好的?

这京城繁华之下,就没有藏着龌龊事?”

“不好的?”

朱由检愣了愣,眉头微微皱起,低头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臣弟确实见过些不顺心的事。

前几日在崇文门外,见两个胥吏收粮时,硬说农户的斗‘缺了角’,多要了一斗粟米。

还有次路过琉璃厂,见两个锦衣卫借‘查禁私刻书籍’的由头,向书商要‘孝敬钱’,书商不给,他们就故意把好好的书扔在地上踩。”

“还有贪污的事,虽然比以前少了,但也没断根。

不过,臣弟觉得,更多还是好的。

皇兄会用人,就象大明银行的那位王管事,臣弟瞧着他每日就穿件青布长衫,吃饭也只是一碟青菜、一碗糙米饭,生活简朴得很,不象是贪墨之人,办事却利落得很,商户有纠纷,他几句话就能理清,是个清正廉洁的能臣。”

“哦?”

朱由校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倒会观察。可你怎么就断定,他是清正廉洁的?”

“这还不明显?”

朱由检脱口而出。

“他穿的、吃的都普通,府里也没雇多少下人,看着就不是有钱人的模样。

再说,银行里的帐目,臣弟也偷偷瞧过一眼,分毫不差,哪象是贪了钱的?”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朱由校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惊人的信息量。

“这位王管事,不仅贪了,还贪了不少,至少万两白银。”

“啊?!”

朱由检惊得猛地站起身,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怎怎么会?他看着那么老实!既然贪了万两,皇兄为何不把他抓起来治罪?这可是大贪啊!”

“难道贪官,就都要抓吗?”

朱由校抬眸看向他,眼神深邃。

“难道不该抓?”

朱由检被问得愣住了,下意识地反问。

在他眼里,贪官污吏就该绳之以法,哪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该抓,但不是所有贪官都要抓。”

朱由校缓缓解释。

“这管事,确实贪了万两,但你可知,他掌大明银行,每个月都能给内务府赚取三十万两银子。

他贪的万两,比起他给朝廷带来的好处,算得了什么?”

“况且,他有贪污把柄在朕手里,用起来反而顺手。

朕让他去查江南商户的银钱动向,他不敢不尽心。

让他压低盐商的存银利息,他也不敢推诿。

可若是个清正廉洁的清官呢?”

朱由校想起去年那个拒不受贿的户部主事,忍不住轻嗤。

“去年有个清官,在户部管漕运,朕让他给辽东调粮时,多带些番薯干,他却说‘祖制无此例’,硬要按旧例只运粟米,结果眈误了半个月,差点让辽东的士兵断了粮。

清官是好,可太认死理,有时候,反而会误了大事。”

朱由检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满是思索。

他以前总觉得,是非对错只有一条线,贪官就该罚,清官就该赏。

可皇兄的话,却象打开了一扇新的门。

原来用人,还要看“用不用得顺手”“利大还是弊大”,不是只看“清不清廉”。

“臣弟似懂非懂。”

朱由检缓缓坐下,眼睛却是明亮了许多。

“但臣弟明白,皇兄不是纵容贪官,而是在权衡利弊,这是驭下之术。”

朱由校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他抬手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

“你还小,这些权衡取舍,慢慢就懂了。

朕让你出宫,不是让你看个热闹,是让你知道,这天下的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以后你要帮朕分忧,就得学会看透这些‘门道’。”

“臣弟明白了。”

考校完朱由检,朱由校的目光便落在了缩在张嫣身边的朱徽媞身上。

小姑娘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袄裙,乌发梳成双丫髻,缀着两颗圆润的东珠,正捧着一块梅花酥,小口小口地啃着,脸颊上沾了点糖霜,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朱由校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手指触到细腻的肌肤,带着点温热的软。

“徽媞,今年都九岁了,再过几年,该给你选个驸马了。”

朱徽媞闻言,立刻放下梅花酥,小手在裙角蹭了蹭,仰着小脸看他,眼神亮得象星星,却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我的驸马,可不能比皇兄差!要象皇兄一样,能保护我,还能让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这话一出口,御花园里顿时响起一片轻笑。

张嫣捂着嘴,眼底满是笑意,伸手替朱徽媞擦掉脸颊上的糖霜:

“你这孩子,倒会说大话。天下间能比陛下还好的人,哪有那么好找?就算有,人家愿不愿意当驸马,还两说呢。”

“怎么没有!”

朱徽媞撅着嘴,小手拽住朱由检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小萝莉的模样娇憨又执拗。

“信王皇兄说了,外面有好多厉害的人!等我长大了,肯定能找到!”

说着,她又转向朱由检,晃着他的骼膊撒娇。

“皇兄,下次你出宫,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看看外面的厉害人!”

朱由检被她晃得无奈,又怕力道大了弄疼她,只好笑着点头:

“好好好,等皇兄同意了,我就带你去。”

朱由校坐在一旁,看着弟弟妹妹吵吵闹闹,看着张嫣温柔地哄着朱徽媞,心中竟生出一股难得的松弛。

自登基以来,他每日被奏折、战事、新政缠得喘不过气,唯有此刻,御花园的御花园里,没有战报,没有纷争,只有家人的笑语,像冬日里的暖阳,熨帖着他紧绷的心弦。

他忍不住想:若是日日都能这般安稳,该多好。

可这念头刚落,御花园外便传来了魏朝轻细的脚步声。

这老太监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

“陛下,福王殿下求见。”

朱由校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魏朝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放得更轻:

“回陛下,福王殿下没说,只说有要事求见。”

朱由校沉默了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终究还是说道:

“知道了,让他去乾清宫候着,朕稍后便过去。”

“奴婢遵命。”

魏朝躬身退了出去。

朱由校缓缓起身,张嫣立刻上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蟒袍的衣襟,眼底满是心疼:

“刚歇了没多久,又要去忙了?”

“没办法,家事国事,总得分轻重。”

朱由校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心中稍暖。

他转头看向张嫣怀中的嫡长子朱慈焜,小家伙还没满周岁,裹在明黄的襁保里,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

朱由校伸手抱过孩子,小家伙立刻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胡须,咯咯地笑了起来。

朱由校被他抓得微疼,却舍不得推开,只轻轻晃了晃手臂,逗得孩子笑得更欢。

过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朱慈焜递回给张嫣。

“这里就交给你了,让她们好好玩,不用等朕。”

“陛下放心,臣妾会照看好的。”

张嫣接过孩子,又替他理了理衣领。

“天冷,路上慢些走。”

朱由校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御花园里的景象。

朱徽媞还在缠着朱由检撒娇,妃嫔们正笑着分点心,张嫣抱着孩子,眼底满是温柔。

见此情形,朱由校这才依依不舍转身走出御花园。

很快。

朱由校便到了乾清宫、东暖阁。

他刚在铺着白狐皮的御座上坐定,便抬手揉了揉眉心。

“传福王朱常洵入阁。”

不过片刻,阁外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像头笨拙的熊在挪动。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挤了进来。

正是福王朱常洵。

他穿着一身亲王规格的绛色锦袍,袍料上绣着四爪金龙,却被他三百斤的身躯撑得满满当当,连腰间的玉带都象是随时要崩开,走路时锦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臣臣朱常洵,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之重,连金砖地面都似震了震。

他本就体态臃肿,这一跪更是耗尽了力气,脸颊涨得通红,汗珠顺着下颌的肥肉往下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活象刚跑完十里路。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对着魏朝抬了抬下巴。

魏朝与伺候在殿中的随堂太监连忙上前,伸手架住福王的骼膊,两人合力才将他扶起来。

福王靠在一旁的楠木椅上,喘了好半天才缓过劲,肥厚的手掌不住地揉着膝盖:

“陛下这大过年的,臣本不想叼扰,可实在是有要事”

“皇叔有话不妨直说。”

朱由校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福王那张写满“急切”的脸上。

福王咽了口唾沫,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几分讨好:

“陛下,臣听闻京师的大明银行日日进帐,是桩好生意臣想着,回洛阳后也开家‘洛阳银行’,专为河南百姓存钱,也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应允!”

“银行?”

朱由校放下茶盏。

“皇叔怕是忘了,朕早下过圣旨,金融之事关乎国本,私人开办银行者,抄家流放,概不姑息。

这银行的生意,只能由内务府牵头,岂能落在私人手上?”

“臣可不是私人啊!”

福王急了,连忙摆手,肥硕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臣是陛下的亲皇叔,是大明的亲王!怎么能算私人?这洛阳银行若是开起来,臣定当尽心尽力,绝不给陛下添麻烦!”

朱由校抬眼扫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皇叔是亲王,却也是‘私人’。

这金融命脉,朕不能放出去。

若是各地亲王都效仿皇叔开银行,各自为政,岂不乱了大明的财政?”

他语气斩钉截铁。

“此事,不行。”

福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肥厚的嘴唇撇了撇,象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沉默片刻,又象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转而换了个请求:

“陛下若是不准开银行,那那臣回洛阳后,学着京师的样子,盖些屋舍来卖,总该可以吧?”

他早就听说,陛下在外城借着京师第一学宫的名头,卖了五百座小屋,赚了近百万两银子。

那白花花的银子,想起来就让他心痒。

皇帝交给他的五百万两银子的差事,他已经完成了。

他早就可以回洛阳就藩了。

这些日子他之所以赖在北京不走,一半是舍不得京城的富庶,一半便是等着找机会分杯羹。

朱由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福王打的算盘,这卖屋舍的生意,看似简单,实则也是朝廷拢断的财源,若是旁人敢碰,便是找死。

但福王是亲王,用好了,倒是能帮他榨取其他藩王的钱财。

“卖屋舍的生意,倒是可以做。”

朱由校缓缓开口,看着福王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话锋一转。

“不过,内务府得参与其中,帐目需由内务府派人监管。”

福王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

皇帝这是要分帐。

他咬了咬牙,脸上挤出笑容:“那是自然!内务府肯参与,是臣的福气!臣想着,臣与内务府五五分成,陛下看如何?”

他以为自己已经让步够多了,毕竟这生意是他提出来的,激活资金也是他出的,皇帝只出个名头而已,五五分成已是极限。

朱由校却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福王顿时一喜,连忙说道:

“陛下是说,您只要三成?那感情好!臣多谢陛下体恤!”

他心里盘算着,三成给内务府,自己拿七成,这生意依旧有的赚,甚至赚得很多。

“皇叔想多了。”

朱由校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不是三成,是朕要七成。内务府占七成,你占三成。”

“啊?”

福王象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僵在原地,肥硕的脸涨得通红。

“七七成?

陛下,这可不行啊!臣盖屋舍要花钱,找工匠、买材料,哪样不要钱?

三成的话,臣岂不是成了跪着要饭的?”

“恩?”

朱由校眼神一沉,轻轻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怒火,却带着帝王的威压,让福王瞬间噤声,脖子一缩,象是被捏住了脖子的肥鹅。

他小声嘀咕着:“三成便三成总比没有好”

看着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朱由校才放缓了语气:

“你也不必觉得吃亏。

这卖屋舍的差事,可不是只在洛阳搞。

只要你做得好,河南、山东、山西的地界,都可以交给你去做。”

“什么?”

福王猛地抬头,眼睛亮得象两盏灯笼。

“全国各地都能搞?”

若是能在各省盖屋舍卖,那赚的可就不是几十万两了,而是几百万、上千万两!

他瞬间把三成的委屈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有个条件。”

朱由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

“那些藩王,若是想参与这生意,必须先向朝廷捐够一百万两银子。

捐够了,才有资格跟着你一起开发房产。

捐不够,便只能看着。”

福王瞬间明白了朱由校的心思。

陛下这是借着这桩好生意,榨取其他藩王的钱财!

他心里顿时乐了:自己早就被陛下榨干了,如今能看着其他藩王也大出血,倒也算是“同甘共苦”。

“陛下放心!”

福王拍着胸脯,肥硕的胸脯震了震。

“臣回洛阳后,定把这生意做得风风火火,让那些藩王瞧着眼馋!

到时候,他们定会主动把银子送来,求着陛下让他们参与!”

朱由校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福王见状,又谄媚地说了几句奉承话,才颠颠地转身离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此刻听着竟带着几分轻快,象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看着他屁颠屁颠消失在阁外的背影,朱由校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皇叔,真是爱财如命到了极致。

明明早就可以回洛阳享清福,却为了赚钱,赖在北京不走,如今得了这桩差事,怕是更舍不得离开了。

“真是个妙人。”

朱由校低声吐槽了一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茶水已凉,却恰好浇灭了身上些许疲惫。

房产能赚钱。

但除非是人多有钱人多的地方,否则想要卖出百万两银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京师乃是天下权贵聚集之处,方才有此成效。

方才其他地方,恐怕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不过。

用福王这颗“贪婪的棋子”,既能赚得钱财,又能榨取藩王的积蓄,一举两得。

毕竟这些藩王,还是太有钱了,该为大明的中兴,添砖加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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