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
转眼之间,便是半个时间过去了。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王好贤的黑旗象一道阴影,从松江府一路扫到嘉兴,所过之处,士绅们尽皆投降。
嘉善县城的城门楼上,原本该挂着大明龙旗的地方,此刻已换上“闻香教主”的黑旗o
知县周文彬捧着县印,领着三班衙役跪在城门下,身后跟着城中十几位士绅,每个人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银箱。
他们听说王好贤拿下金山卫后,连徐阶后人都投了,便没敢做半分抵抗,连夜凑了五万两银子,等着献城。
王好贤的先头部队刚到城下,周文彬便喊着“愿随教主共襄大业”,把县城拱手相让o
平湖县更甚,士绅们不仅献城,还主动连络周边的佃户,说“明王出世,跟着教主有饭吃”,硬生生替王好贤拉了两千多流民入伙。
海宁卫也几乎没有做到什么有效的阻击,指挥使更是带头投降。
从始至终,海宁卫连一声炮响都没放,三千守军便成了降兵。
半个月下来,王好贤摩下的人数像吹气球般膨胀:
在松江府时还只有五万,拿下嘉善、平湖添了一万,收编海宁卫降兵又得三千,沿途被士绅蛊惑来的流民更是络绎不绝,等进了嘉兴府城,清点人数时,竟已凑足了十万之众。
不过这“十万大军”,多半是穿着破衣烂衫的流民,手里握着锄头、镰刀,甚至还有人拿着削尖的木棍,只有少数降兵和海盗穿着甲胄,握着正经兵器。
人多了,麻烦也跟着来了。
这些流民本是为了混口饭吃,进了嘉兴府城后,见府衙无人看管,便开始四处抢掠。
南街上的绸缎庄被翻得底朝天,掌柜的被按在地上打,只因为他藏了两匹好布。
西市的粮店更惨,粮囤被拆得七零八落,米粒撒了满地,几个老妇人想护着自家存粮,被流民一脚踹倒,怀里的粮袋也被抢走。
连城郊的农户都没能幸免,流民们冲进院子,牵走耕牛、抢走鸡猪,甚至有人放火烧了农房,只因为房主不肯交出藏在床底的几吊钱。
嘉兴府的百姓们躲在断壁残垣后,看着自家的东西被抢,看着亲人被打,哭声、骂声混在一起,却没人敢反抗。
流民太多了,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
有个农户,儿子被流民打死,他想冲上去拼命,却被邻居死死拉住:“别去!去了也是白死!”
这老农跪在地上,看着儿子的尸体,眼泪混着泥土淌下来,嘴里反复念叨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而王好贤也丝毫没有阻止混乱的想法,反倒是让人去抄那些士绅的家,以得到钱粮。
被流民反复折腾了数日。
嘉兴府很快就狼借一片了。
而在另外一边。
志得意满的王好贤,却是在嘉兴府衙开始传教了。
府衙正堂被改成了闻香教的临时祭祀场所,地上铺着从士绅家里抄来的毛毯,中间设着一座三尺高的香坛,坛上插着九炷香,烟雾缭绕,把整个大堂熏得乌烟瘴气。
王好贤穿着一身绣着“弥勒佛”的锦袍,坐在香坛后的虎皮椅上,左右两侧站着十二天将、徐承业、侯承祖、白钦等人,每个人都神色肃穆,仿佛在参加什么神圣的仪式。
王好贤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烟雾传出来,带着几分故作高深的威严:
“诸位可知,我闻香教为何能聚这么多弟兄?”
见众人都摇头,王好贤便继续道:
“此教乃我父王森所创。
当年父王在山东崂山采药,遇一白狐被困在陷阱里,父王救了它,那狐竟自断其尾相赠,尾尖有异香,能驱邪避灾,闻之者皆心悦诚服。
父王便以这异香为引,召集徒众,才有了今日的闻香教。”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果然放着一撮白色的狐毛,隐约有股淡淡的香气飘出来。
徐承业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
“教主家学渊源,此乃天命所归!”
十二天将也跟着附和,侯承祖、白钦虽心里不信,却也跟着喊“教主乃天命所归”。
王好贤满意地点点头,又道:
“如今天下已入三期末劫’,燃灯古佛管“无相劫’,释迦牟尼管庄严劫’,如今轮到弥勒佛管星宿劫’。
这便是世界末’,唯有信我闻教,才能获得解脱。”
他眼神扫过众人,见每个人都面露紧张,便放缓语气。
“解脱之法,便是修炼我教的内丹术’,能强身健体,甚至延年益寿,今日,我便将这功法传与诸位。“
这话一出,堂内顿时骚动起来。
明朝的人本就信鬼神之说,嘉靖皇帝更是痴迷道家长生,侯承祖、白钦这些武官,平日里也常找道士算卦。
十二天将里的李铁头,更是常年带着个护身符,盼着能逢凶化吉。
此刻听说能修炼“内丹术”,每个人的眼神都亮了,纷纷躬身行礼:
“谢教主传法!”
王好贤站起身,走到香坛前,开始演示:
“先是基础功,名为“炼己筑基”。”
他双腿盘坐在红毯上,腰背挺直,双手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势。
“此乃“子午连环诀’,右手握住左手四指,拇指抵住无名指根;左手拇指与中指环接,其馀手指伸直。
记住,身要直,体要松,息要微,意要轻。”
众人赶紧跟着模仿,可大多人都是常年打仗或劳作的粗人,双腿盘坐时要么歪歪扭扭,要么疼得龇牙咧嘴。
手势更是结得乱七八糟,李铁头的手指掰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拇指抵无名指根”是怎么回事,只能偷偷看身边的徐承业,照着样子比划。
干好贤看在眼里,却没点破,继续道:
“接下来是收视返听,垂帘守窍’,眼睛微闭,只留一条缝,耳朵不听外界声响,心思集中在丹田处。”
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仿佛真的在修炼。
众人也跟着闭眼,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香灰落在地上的“簌簌”声。
过了片刻,王好贤又开口:
“再授调息法’,吸气时提肛缩肾,呼气时气沉丹田,要做到心息相依,神气相随,让气息绵绵不绝。“
众人照着做,有的憋气憋得脸红脖子粗,有的呼气时声音太大,引得旁边人偷笑。
可练了半个时辰,除了觉得腰酸背痛,没个感受到所谓的“气”。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没感觉啊?”
王好贤睁开眼,早已料到众人的反应,便笑着道:
“诸位莫急。此功法,天资聪颖者,至少十才能筑基。
迟钝者,可能三五年,甚至一辈子都摸不到门。
今日我便带诸位练三十六个周天,助大家入门。“
众人将信将疑,只能继续跟着修炼。
从午后练到天色昏沉,香坛上的九炷香都燃尽了,每个人都累得浑身是汗,腿麻得站不起来,却还是没感受到“气”。
可看着王好贤一脸笃定的样子,又没人敢质疑。
毕竟是“教主亲传”,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迟钝。
最后,众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再次向王好贤行礼,才各自散去。
徐承业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香坛上的狐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被谄媚的笑容掩盖。
侯承祖和白钦并肩走着,小声嘀咕:
“这功法真能管用?”
“管不管不重要,别惹教主不兴就。”
只有李铁头,一边揉着发麻的腿,一边兴奋地跟身边人说:
“我刚才好象有点感觉了,丹田处暖暖的!“
旁边的人敷衍着应和,心里却都在犯嘀咕,那暖乎乎的感觉,怕不是练得太久,憋出来的热气吧?
众人走后。
王好贤还坐在虎皮椅上。
他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哪里会什么“内丹术”?
不过是从江湖道士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再加之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用来糊弄这些人罢了。
只要能把这些人牢牢控制在手里,管他们信不信“内丹术”,只要信他这个“教主”
,就够了。
王好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方才装模作样捏诀打坐的僵硬感还僵着,他对着空荡的香坛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卸下伪装的慵懒:
“装神弄鬼也累了,传饭,吃完歇息。”
话音刚落,堂外的亲信便快步退下。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府衙正堂的侧门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四个穿着棉衣的厨子,抬着红漆食盒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是嘉兴“醉仙楼”的掌勺师傅。
身后跟着的三个,一个是太湖花船“画舫春”的点心师傅,另外两个则是前知府家的私厨,都是王好贤拿下嘉兴后,特意让人从各处“请”来的。
食盒一一打开,银盘玉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三十六道菜着摆了满满一桌,荤素冷热错落有致:
江南特色的蟹粉狮子头泛着油光,蟹肉裹着肥膘,咬一口能爆出鲜汁。
松鼠鳜鱼炸得金黄,浇上琥珀色的糖醋汁,鱼眼还透着亮。
还有清蒸太湖银鱼、东坡肉、水晶虾饺,连点心都是蟹粉小笼和桂花糕,最后端上来的烤全羊更是油香扑鼻,羊皮被烤得酥脆,撒着孜然和芝麻。
这些菜,有的是厨子们的拿手绝活,有的是王好贤特意点名要的“御膳同款”,连酒壶都是从士绅家里抄来的和田玉壶,装着陈年的绍兴女儿红。
王好贤坐在主位上,看着满桌佳肴,拿起玉筷夹了一口狮子头,鲜美的滋味在嘴里散开,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从前在河北躲躲藏藏,吃顿饱饭都难,如今却能象皇帝一样,三十六道菜摆满桌,这种滋味,比什么“内丹术”都让他舒坦。
“不错。”
他含糊地说着,又灌了一口酒。
“以后每就按这个规格来,朕——本教主吃的,就得是这个排场!”
亲信们赶紧附和“教主英明”,王好贤却没再理他们,只顾着埋头吃喝,筷子不停往嘴里送,油汁顺着嘴角流到锦袍上,他也毫不在意。
直到把肚子撑得滚圆,才拍着肚皮往后靠,打了个酒嗝。
此时天色早已暗透,府衙外传来打更人“二更天”的梆子声,亲信以为他要歇息,刚想上前收拾碗筷,却见王好贤眼睛一亮,起身往府衙后院走:
“歇息?急什么!”
他边走边笑,嘴里念叨着。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都造反了,该享的福,半分都不能少!本教主今夜就要享受享受!”
王好贤当即朝着后院走去。
此刻。
后院的正房里,烛火早已点得通明。
五个女子正站在屋中央,一个个穿着绫罗绸缎,却都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惧意。
最左边的是嘉兴最大绸缎庄“瑞昌号”的东家之女,肌肤雪白,梳着双丫髻。
中间两个是前嘉兴通判的女儿,一个擅琴,一个擅画,眉眼间带着书卷气。
右边两个则是烟雨楼的名妓,一个叫苏眉,一个叫柳腰,身段婀挪,却也难掩徨恐。
她们都是王好贤让人从城中搜来的,要么是家世显赫,要么是容貌出众,没一个敢反抗。
王好贤迈着醉步走进屋,目光扫过五个女子,像饿狼盯着猎物。
他上前一把搂住苏眉的腰,又拽过绸缎庄的小姐,左拥右抱,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苏眉疼得低呼一声,却不敢挣扎。
“怕什么?”
王好贤贴着苏眉的耳朵,酒气喷在她脸上。
“跟着本教主,有你们享不尽的福!”
说着,他猛地伸手,一把扯开绸缎庄小姐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女子吓得眼泪直流,却只能任由他摆布。
屋内很快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和王好贤的狂笑,烛火摇曳,映在窗纸上的影子,荒唐又丑陋。
与此同时。
几百里外的镇江府城,却透着与嘉兴截然不同的肃杀。
城门外来了一队人马,甲胄在夜色中泛着玄铁冷光,每一个士兵都身姿挺拔,步伐整齐,腰间的腰刀、背上的火铳都擦拭得锃亮。
这是来自北京京营的精锐,甲胄上“京营”二字的烙印,在月光下格外清淅。
队伍最前方,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正是定远侯邓邵煜。
他穿着将军甲,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虽手握一万精锐,却丝毫不敢怠慢。
刚到镇江府衙外,他便翻身下马,让亲兵捧着兵部的文书,快步往府衙里走。
江南战局的关键,全在袁可立和张维贤手中,自己虽是侯爵,却只是来协助的,绝不能摆架子。
府衙内。
袁可立和张维贤正围着舆图议事,见邓邵煜进来,两人都起身相迎。
邓邵煜赶紧躬身行礼,双手递上文书:
“末将邓邵煜,奉陛下旨意,率一万京营精锐南下,听凭袁部堂、国公爷调遣!“
袁可立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递给张维贤,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邓侯爷来得正好!”
他指着舆图上嘉兴的位置。
“王好贤在嘉兴已成气候,摩下虽多是流民,却也有十万之众,我等手中虽有十万兵力,却要分守江阴、常州、长兴等地,真正能调动的游击兵力,不过三万馀人,应付起来终究吃力。”
张维贤也点头附和:“京营精锐乃陛下亲训之师,战力远胜地方卫所,有这一万人加,咱们便能抽出兵,对嘉兴形成合围了!”
邓邵煜闻言,赶紧道:“末将带来的弟兄,都是京营里的老兵,擅长步战、火铳,若是要进攻嘉兴,末将愿为先锋!“
袁可立拍了拍邓邵焊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有邓侯爷这话,我便放心了。先让他们在镇江休整几日,明日咱们再商议围剿之策,,c
“是!”
邓邵煜当即领命。
除了邓邵煜麾下甲胄鲜明的京营精锐,一队队插着“兵部”“吏部”“户部”旗号的马车正缓缓驶入城门,车厢里堆着的文书箱、印信匣,通过半开的车帘隐约可见。
这便是从北京南下的官员队伍,领头的几匹马上,坐着的正是庚申科进士中的翘楚:
倪元潞、卢象升、傅冠,还有十馀名同科出身的官员,个个身着青袍,眉宇间带着几分锐气。
卢象升走在最前,他穿着一身五品官袍,腰间佩着御赐的鱼袋。
他能给被破格升任兵部郎中,靠的不仅仅是陛下的看重,更是能力使然。
杨涟整顿蓟镇之后,是他接收了蓟镇,之后稳住蓟镇的。
若非不能提拔太快。
否则,他的官职,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兵部郎中。
“卢郎中,前面就是镇江府衙了。”
身旁的倪元潞勒住马,在从军机处历练之后,倪元潞被授予吏部主事的官职,他擅长文书案续,此次南下负责协助袁可立清查江南士绅的帐目。
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府衙,笑着道:“咱们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平乱的时机。”
卢象升点头,目光扫过街边列队的京营士兵,语气沉了几分:
“王好贤在嘉兴作乱,十万流民裹挟其中,江南士绅又多有通逆,咱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两人说着,便领着官员队伤往府衙去。
刚到府衙外,袁可立和张维贤、邓邵煜便已迎了出来,给足了这些天子门生们的排面。
卢象升等人见此情形,一个个受宠若惊,赶紧翻身下马,拱手行礼:
“学生卢象升,率南下官员,见过袁部堂、张大、邓侯爷!”
倪元潞和其馀官员也跟着躬身。
他们虽多是文臣,却因新进任职,少了几分官场的虚浮,多了几分务实的干练。
袁可立看着眼前这批年轻官员,眼里满是赞许:
“诸位都是庚申科的栋梁,陛下把你们派来江南,是信得过你们的能。”
他转头对张维贤笑道:“你看,卢郎中能稳住蓟镇,倪主事在吏部清查吏治能辨真伪,有他们相助,江南的民政、军需便不用愁了。“
张维贤点了点头,应和道:“国之栋梁,国之栋梁啊!诸位,面请!”
“部堂、国公,你们先请!”
众很是客气,之后一同朝着府内去。
此刻。
府衙的廊下早已摆好了茶案。
落座后,有官员忍不住问起:
“袁部堂,咱们庚申科进士,如今多在清田司、救灾司、辽东等地任职,不少人都升了官,比前一科的进士快了不少,这倒是托了陛下拔擢新人的福。
不知道在江南,可否能够立下功劳?“
这话一出,探花郎傅冠附和道:
“是啊,咱们刚中进士时,前一科的前辈还多在州县做知县,可陛下很快便派咱们去北直隶清田。
清田司半年便清出隐田两百万亩,我因此得了个“清田能吏’的名头。
后来又因入军机处有功,任了监察御史的官职,这要是在往年,没个十年八年,根本熬不到五品。”
倪元潞也补充道:
“救灾司的几位同科,在江南赈灾时,硬生生从士绅手里逼出了数十万石粮食,安抚了十万流民,陛下特意下旨褒奖,如今都升了官。
咱们庚申科,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可话锋一转,卢象升的语气便沉了下来:
“但这好时候’,也是催着咱们往前走的鞭子。
陛下拔擢咱们,要的是忠于大明、敢任事的人。
上个月,清田司的李同知,因为怕得罪士绅,清田时敷衍了事,被陛下贬去了云南充军。
救灾司的王主事,因为贪墨赈灾银,直接被斩了。
这大浪淘沙,稍有不慎,便会被剔除。”
“更别说。”
倪元潞端起茶杯,眼神闪铄。
“陛下皇长子降世后,已下旨开恩科,明年春闱便要取士。
到时候又有一批新进士出来,他们年轻、有冲劲,若是咱们现在不抓住平定江南的机会立功,将来怕是要被他们顶下去。“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事。
官场之上,“步快,步步快”从来不是虚。
如今卢象升已是五品郎中,若是能在江南平乱中协助袁可立稳住民政,下一步便能升为四品知府。
倪元潞若能清查好文臣通逆的帐目,也能升为吏部员外郎。
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等恩科进士上来,他们这些“老人”怕是连职位都要保不住0
“诸位放心。”
袁可看着众人凝重的神色,脸上带着笑。
这些新科进士,一个个朝气蓬勃,与那些老油条的官员们不一样。
袁可立看着他们的模样,很是欣慰。
此刻开口安抚道:
“江南平乱,正是你们功的好时机。
卢郎中可协助邓侯爷处理军需,确保京营的粮草供应。
倪主事可负责清查嘉兴、松江的士绅帐目,找出通逆的证据。
其馀诸位,可分往常州、长兴等地,协助地方官安抚百姓、重建城防,剿灭叛逆。
只要你们能把事办好,本部堂定会向陛下奏请,为你们邀功。”
众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卢象升当即起身:“下官愿往邓侯爷军中,负责军需调度,绝不让士卒们饿着肚子打仗!”
倪元潞也跟着起身:“下官愿往嘉兴,清查士绅帐目,定要把通逆之人揪出来!“
其馀官员也纷纷请命,有的要去安抚百姓,有的要去重建城防,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袁可立、张维贤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点头。
这些庚申科进士的到来,正可以给彻底整顿江南增添臂助。
毕竞
江南的乱局,不仅需要京营精锐的刀枪来平定,更需要这些年轻官员的笔杆子和务实之心,来收拾战后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