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下心神，仔细回忆传承自神通殿的那篇玄奥法门。
神识沉入识海，那枚记载着天涯咫尺的银色符文静静悬浮，散发着朦胧而神秘的空间波动。
然而，当他尝试按照法诀引动自身灵力，去感应那无处不在却又虚无缥缈的空间之力时。
却感觉象是用拳头去打棉花，无处着力。
那种对空间的感知，玄之又玄，难以言传，更难以意会。
凌川尝试了数次，体内灵力运行磕磕绊绊，别说瞬移了，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未能激起。
他感觉自己的灵识象是被困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之外，明明知道墙后面就是广阔天地，却怎么也找不到门路。
“果然……难！” 凌川睁开眼，眉头微蹙，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空间神通的难度，远超他之前修炼的任何功法法术。
若非有龟甲吉卦指引，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天赋不行，那我就用资源弥补。” 他并未气馁，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果决。
手腕一翻，那片得自老祖秦老的悟道茶叶便出现在掌心。
茶叶不过指甲盖大小，呈现出一种自然的道纹，通体碧绿，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的清灵之气。
仅仅是拿着它，凌川就感觉自己的思绪仿佛清淅了几分。
“希望能借此叩开空间之门！”
他不再尤豫，将悟道茶叶含入口中。
茶叶入口即化，并非实质，而是化作一股清凉而玄妙的道韵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识海，弥漫至他的神魂深处。
刹那间，凌川感觉自己的感知被放大了无数倍！
原本晦涩难懂的《天涯咫尺》神通法诀，此刻仿佛被剥开了层层迷雾，露出了内里更清淅的脉络。
那些复杂无比的空间道纹，在他眼中变得有迹可循，仿佛由无数细小跳跃的空间节点构成。
他再次沉下心神，运转法诀。
这一次，感觉截然不同！
在悟道茶叶的加持下，他的灵识变得无比敏锐，仿佛化作了最精密的探针，开始能隐隐触摸到周围空间的纹理。
他看到了空气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满了细微的，不断生灭的空间涟漪。
他感觉到了自己与石床，与洞壁之间，并非简单的距离，而是隔着层层叠叠、却又紧密相连的空间层面。
“这就是……空间吗？” 凌川心中涌起一股明悟，仿佛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灵力，按照法诀路线运行，同时以灵识尝试着去勾勒那些空间道纹，去引动那些细微的空间节点。
过程依旧艰难，但不再是毫无头绪。
每一次失败，他都能更清淅地感知到问题所在，是灵力输出不稳，还是道纹勾勒有误，亦或是对空间节点的感应偏差……
时间在这种玄妙的顿悟状态下飞速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悟道茶叶带来的道韵洪流开始缓缓消退，那种洞悉一切的清淅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凌川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就是现在！”
他低喝一声，全力催动刚刚领悟的那一丝空间玄妙！
“嗡！”
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空间波动，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
下一刻，凌川的身影骤然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空间。
然后，在距离他原来位置……大概一厘米的前方，身影重新凝聚，显现出来。
凌川：“…………”
他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脸上的兴奋表情凝固了，眼神从激动变成了茫然，然后又从茫然变成了哭笑不得。
一厘米？
他耗费了一片珍贵的悟道茶叶，苦心孤诣参悟良久，结果就……瞬移了一厘米？
这距离，还没他走的远！
凌川自己都没忍住，气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果然，空间神通不是那么好练的。这难度，简直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底线。”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能够成功引动空间之力，完成一次哪怕只有一厘米的瞬移，也意味着他已经真正踏入了《天涯咫尺》的门坎！
这已经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而不得的突破了。
更何况他还有两片悟道茶叶没用。
“路要一步一步走，神通要一寸一寸练。”
凌川自我安慰道，“至少证明方向是对的，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了。”
他知道，悟道茶叶的效果主要是帮助领悟和突破瓶颈，真正的熟练掌握和距离提升，还需要日后无数次的练习与感悟。
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凌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接了猎杀百眼魔蛛的任务，总得去一趟，免得露出破绽。”
他撤去洞府禁制，迈步走出了洞府，随即化作一道晦暗的雷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鬼煞宗。
根据任务信息，那百眼魔蛛盘踞在数千里外，一个名为定水城西边的腐瘴林中。
在彻底飞离鬼煞宗势力范围后，凌川运转千幻无相诀，周身骨骼发出微不可查的轻响。
面容从历慈雨变成了他最爱的孙明师弟。
同时，他身上那属于魔修的阴冷气息也如同潮水般退去，转而散发出精纯平和的灵力波动，俨然一位根正苗红的正道修士。
在外面还是换个身份好，他可不想在路上被哪个路见不平的正道前辈当成邪魔外道给顺手灭了。
驾驭着伪装后的遁光，凌川不紧不慢地朝着定水城方向飞去。
下方山川河流掠过，偶尔能看到凡人的城镇村落，炊烟袅袅，倒也有一番宁静意味。
正当他飞过一片茂密的山林上空时，眉头忽然微微一皱，敏锐地感知到侧下方传来一阵隐晦却暴戾的能量波动，其中夹杂着明显的魔气，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恩？这地方也有魔修？”凌川有些诧异。
这片局域按理说并非魔道势力范围。
出于谨慎，他立刻于脑海中起卦。
龟甲开始晃动，铜钱翻飞。
【平卦：探查前方波动，平】
“平卦？那就是没啥危险了。”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既然碰上了，怎么说我也是未来的临天宗候补道子，那就为民除害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