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码头，晨雾弥漫。
顾清影裹紧风衣，站在三号仓库的阴影里。江风带着腥味扑面而来，她指尖冰凉——今天这场戏，必须演得逼真。
七点整，铃木特使的军舰准时起航。汽笛长鸣，舰船缓缓驶离码头。
就在这一刻，枪声骤起！
"砰！"
子弹打在军舰船舷上，溅起一串火花。紧接着，更多枪声从不同方向传来。
"有刺客！保护特使！"
码头上顿时大乱。日本兵冲向枪声来源，便衣特务四处搜查。
顾清影心跳加速——这不是演戏，是真的刺杀！
她迅速锁定枪声最密集的方向：五号仓库顶层。那里视野最好，是狙击的最佳位置。
但奇怪的是，枪声虽然密集，却始终没有击中要害。刺客似乎在故意暴露？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这是沈啸的局！他要测试她，看她会帮哪一边！
"在那里！"她突然指向相反方向的七号仓库，"我看见有人影！"
日本兵立即分出一队人冲向七号仓库。
顾清影趁机溜向五号仓库。她必须确认刺客身份——如果是军统的人，她得想办法掩护；如果是父亲的人
仓库铁梯锈迹斑斑，她悄无声息地攀上顶层。
推开虚掩的木门，她愣住了。
空无一人！只有几把步枪架在窗口，用绳子绑着扳机，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转动的齿轮上——简单的延时射击装置！
中计了！
她猛地转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精彩。"沈啸从阴影中走出，鼓掌，"白鸽，你果然来了。"
他身后跟着四个持枪的特工，封死了所有退路。
"站长这是什么意思？"顾清影强作镇定。
"测试。"沈啸微笑，"看你到底忠于谁。"
他走到窗边，指着下面混乱的码头："你刚才把日本兵引向七号仓库，是在为真正的刺客打掩护吧？"
顾清影心中雪亮——无论她怎么选择，今天都难逃一劫！
"站长误会了。"她冷静地说，"我发现五号仓库有问题，特意上来查看。"
"哦？"沈啸挑眉，"那为什么悄悄上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沈啸突然掏枪对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把铃木的情报送给谁了？"
顾清影瞳孔骤缩。他知道了！
"我不明白"
"别装了！"沈啸冷笑，"我们在你公寓找到这个。"
他扔过来一张字条，上面是她与陈默约定的暗号！
"这是陷害！"顾清影咬牙，"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那就证明给我看。"沈啸把枪往前送了送，"杀了下面那个日本少佐，我就信你。"
顾清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吉田少佐正在码头指挥搜查！
这是要她纳投名状！
她缓缓举起手："好，我证明。"
就在沈啸稍松懈的瞬间，她突然向前扑倒，同时袖中口红枪射出毒针！
"咻！"
沈啸侧身闪避，毒针擦着他耳边飞过。
"动手！"他厉喝。
四个特工同时开枪！顾清影翻滚躲到货箱后，子弹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溅起火星。
她必须突围！
"轰！"
突然，仓库大门被炸开！佐藤带着日本兵冲了进来！
"放下武器！"佐藤举枪对准沈啸。
顾清影心中一震——佐藤怎么会来？
沈啸脸色顿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佐藤将军，我们在抓捕抗日分子。"
"抗日分子？"佐藤冷笑，"在我的码头设伏袭击特使，好大的胆子！"
双方剑拔弩张，仓库里气氛紧张到极点。
顾清影瞬间明白了——这也是佐藤的测试！他要看沈啸和她谁先露出破绽！
她必须破局！
"将军！"她突然用日语大喊，"他们是军统的人！要刺杀铃木特使！"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啸眼中闪过杀机，佐藤则露出满意的神色。
"拿下！"佐藤下令。
日本兵一拥而上。沈啸等人奋力抵抗，仓库里枪声大作。
顾清影趁机溜向侧门。经过沈啸身边时，他压低声音："你会后悔的！"
她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码头上更加混乱。爆炸声、枪声、呐喊声混成一片。
她在人群中穿梭，突然被人拽进角落。
"跟我来！"是陈默！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
"来不及解释！"陈默拉着她跑向一艘货船，"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不行！"顾清影挣脱，"我走了就坐实了嫌疑！"
"这本来就是陷阱！"陈默急切地说，"沈啸和佐藤联手做局，就是要逼你现形！"
顾清影如遭雷击。原来如此！两个男人都在试探她！
"听着，"陈默塞给她一个信封，"这是'海东青'给你的。"
顾清影快速浏览——里面是父亲的字迹："速离上海，身份已暴露。"
她指尖发抖。连父亲都让她撤离
"清影！"佐藤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快决定！"陈默催促。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我不能走。"
"为什么？"
"我走了，所有的线索都会指向父亲。"她冷静地说，"而且，我还有个重要情报没送出去。"
她把一个微缩胶卷塞给陈默："珍珠港计划的补充内容，铃木昨晚才透露的。"
陈默震惊："你"
"快走！"顾清影推他上船，"告诉父亲，我很好。"
货船缓缓离岸。陈默站在船头，目光沉重。
顾清影转身走向佐藤。这一刻，她知道自己选择了最危险的路——继续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清影！"佐藤快步走来，"你没事吧？"
"我很好。"她露出疲惫的微笑，"可惜让军统的人跑了。"
佐藤审视着她："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一个问路的船工。"顾清影面不改色，"我给他指了方向。"
佐藤盯着她看了片刻，终于点头："你做得很好。今天多亏你识破军统的阴谋。"
回到佐藤办公室，吉田已经在等候。
"将军，统计结果出来了。"吉田汇报，"击毙军统特务三人，俘虏一人。可惜让主谋跑了。"
佐藤满意地点头："清影，你今天立了大功。"
"这是我应该做的。"顾清影谦逊地说。
吉田突然道："不过在搜查时，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枚纽扣——正是顾清影与陈默接头时用的发报机！
顾清影心跳几乎停止。这纽扣她明明放在公寓暗格里，怎么会
"这是在码头找到的。"吉田紧紧盯着她，"竹内小姐可否解释？"
顾清影大脑飞速运转。这是栽赃！但谁会
她突然想起沈啸最后的眼神！
"这纽扣"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很眼熟。啊！我想起来了！"
她转向佐藤："将军还记得昨晚那个侍应生吗？他制服上就是这种纽扣！"
佐藤回想了一下，点头："确实相似。"
"一定是他在挟持我时，不小心掉在我身上的。"顾清影适时地露出后怕的表情。
吉田还要说什么，被佐藤抬手制止。
"今天清影的表现已经证明她的忠诚。"佐藤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吉田不甘地退下。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清影，"佐藤轻抚她的头发，"你通过了所有测试。"
顾清影依偎在他怀中，掩去眼中的冷光。
她知道，这场测试远未结束。
傍晚回到公寓，她在门缝里发现一张字条："明日百乐门，终极测试。"
没有署名，但她认得笔迹——是沈啸！
他还要测试她！
顾清影点燃字条，看着火焰吞噬纸张。
既然都要逼她到绝路，那就别怪她反击了。
她取出那支象牙白口红，轻轻旋开。
明天，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顾清影，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码头惊魂？这只是热身。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