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者看见来人后,手中的动作倒是顿了顿,随后轻轻放下惊堂木,淡笑道:
“无风兄,你不是去监察那座刚出世的内景禁区了么,怎么有空来伏波城?”
全无风笑着点点头:“我就是从那边赶回来的,主要是听说我儿子闯了大祸,他娘亲分不出身来,非要我走一趟。
如果我不来,家无宁日啊,还请褚兄见谅。”
全宁安见到来人后,仿佛有了一丝底气,连忙道:
“父亲大人。”
全宁安的父亲?
各方圣者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案了。
沙东海和徐掌柜他们此刻也在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眼巴巴的看着全无风。
全无风没有理会全宁安,只是目光一扫,看向方尘,当即笑道:
“麻二狗,我是全宁安的父亲,也是虚仙剑宗传功堂堂主。”
全宁安的父亲是虚仙剑宗传功堂堂主?
不少圣者面露惊愕,关于这个消息他们倒是一点也不知情。
只知道全宁安是全氏子弟,且在族内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全宁安他爹是虚仙剑宗的堂主,那至少也是天象圣位的强者,麻二狗如今只是小世圣位,面对宗内的堂主,恐怕是要给点面子了。”
不少圣者暗暗传音交流,静待事情的发展。
“全堂主。”
方尘不卑不亢的拱手作揖。
全无风见对方神情没有任何波澜,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凝重,面上还是笑道:
“麻二狗,你我分属同门,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原谅小儿的无礼。
我保证,他从今日起就会离开伏波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众圣眼中露出一抹了然。
这位果然是来求情的。
一开始表露身份,就是为了求情做铺垫。
且对方没有用全氏一族的身份,反而用了虚仙剑宗传功堂堂主的身份。
这无形中也给了那麻二狗一条台阶。
“给自家堂主一个面子,和给全氏圣者一个面子,意义不同。”
“如果这麻二狗以后还想继续在虚仙剑宗待下去,传功堂堂主可不能轻易得罪。”
此时此刻,全宁安已经彻底松了口气。
既然他爹愿意帮他求情,他的性命大概率是保住了。
只是日后要离开伏波城,这个条件让他心里微微皱眉。
“全堂主,这个面子我恐怕给不了。”
方尘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还是很客气。
堂内一下变得死寂。
全无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丝勉强。
全宁安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尘。
这厮是不是傻的?得罪主宗的堂主!?
“全宁安这次诬告我,完全没考虑对于虚仙剑宗的影响。”
方尘沉吟道:“我虽然才从下界上来没多久,如今也是犁天剑宫的掌刑长老。
倘若今日这案子真被他诬告成了,我的惩罚并不重要,对于虚仙剑宗的影响,才是重中之重。”
“鉴于此事影响过于恶劣,如果不对其进行严厉惩罚,以后他人有样学样,没事就告一告?那成何体统?”
方尘言罢,看向青衣老者,拱手作揖:
“请大人决断。”
青衣老者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全无风,随后拿起惊堂木狠狠拍下:
“今日诬告者七人,斩立决!”
全宁安彻底呆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父亲出面,也留不住自己的性命。
“父亲大人,救我!”
全宁安没了世家子的矜持,跪在全无风面前痛哭流涕。
“人家不愿谅解你,为父也要遵守圣荒执法殿的规矩。”
全无风淡淡道。
“爷爷呢!?爷爷若是愿意出面……”
全宁安连忙道。
全无风厉声呵斥:“闭嘴!”
各方圣者忽然间在心中涌起各种猜测,这全宁安的父亲是虚仙剑宗传功堂堂主。
其爷爷又是何等修为?
那不得是一位天尊?
“你这件事太过丢人,你爷爷不会出面的,他的孙子,可不止你一个。”
全无风冷笑道。
言罢,他取出整整一百颗纯血菩提交给青衣老者:
“这是我们赔偿给麻二狗的,请免去他们阴间劳役。”
堂外的圣者看见那一颗颗水灵灵的纯血菩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整整一百颗!
他们想都不敢想,这是何等可怕的财力。
沙东海他们总算是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死就死了,好歹不用服万年劳役。
方尘此刻也有些惊讶,随后细细一想也对,全无风此举只是顺带上了沙东海他们。
如果对方不拿出纯血菩提,全宁安在阴间的日子必然十分难过。
“这么多纯血菩提,总归有咱们的份吧?”
紫天君有些兴奋的传音赤传神他们。
他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方也做过承诺,若有好处愿意分润给他们!
青衣老者看了一眼纯血菩提,便随手交给了方尘:
“赔偿已经到位,按律,他们无需在阴间服万年劳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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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人。”
方尘笑吟吟的接过纯血菩提,收了起来。
“今日时候不早,不知褚兄打算安排何时行刑?
我家孩子他娘亲惦念他,若是能给一些时日,让他娘亲赶来……”
全无风看向青衣老者。
“我看时候还早,这种事当然越快越好了,免得沦为积案,那会带来太多麻烦。”
青衣老者:
“就安排今日行刑吧。”
“……”
全无风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
他语气平静:“也好。”
……
……
圣荒执法殿行刑场。
越来越多的圣者闻讯而来。
全宁安等人身着白衣,跪成一排。
他们面色煞白,感受着那一道道目光,只觉得心中屈辱不已。
在今日之前,他们还是伏波城内的鼎鼎有名的天骄。
等闲圣者连与他们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谈笑皆入阶,往来无白丁!
最次者也是卒阶天赋。
可转眼间,他们却沦为即将被斩首而死的囚徒。
这种从天上掉落深渊的处境,让他们倍感绝望与不甘。
围观者之中,有那么一群人,身旁空出了不少地儿,等闲圣者不敢接近。
“真没想到,前段时间还一起喝茶论道的人,今日却栽在一个下界来的泥腿子手中……”
其中一位轻声感叹,目光不由得落在不远处,那个叫麻二狗的家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