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刘嫖:今夜灭口!恨不得将樊千秋做成人彘!用竹枪戳死!
得知皇帝下了密诏之后,刘和陈午彻夜难眠,不仅因为他们的仇人要回长安了,更因为他们知道这樊千秋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此子查案,他们不免有一些害怕。
在新仇旧恨的纠葛之下,夫妻二人立刻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便是派死士半路截杀!
可是谁知,他们派出的死士伏在荥阳城外,准备动手的时候,竟然涌来了几千黔首,为樊千秋送行。
最终死士们错失了良机,之后想要再追上,但马又不及樊千秋的马,更得不到亭置的辅助,最终越追越远,再无伏杀的机会。
就这样,樊千秋回到了长安城,刘和陈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查案,并在心中祷告,莫要被此子抓到漏洞。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刚日落的时候,他们安插在廷尉寺的耳目带回来了消息:樊千秋查到了有义里。
这意味着,樊千秋已经盯上了被他们保下来的楚服,距离皇后仅仅只有几步之遥了。
这个消息,超出了他们的预想,他们没想过樊千秋竟然短短十几日,便查到了楚服。
长安城内外有百万人啊,他是怎么知道楚服此人的,又是怎么找到了楚服的宅院的?
他们猜不透,也没有心思去猜,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阻止樊千秋的继续靠近楚服。
“夫人,这樊千秋已经查到了楚服的宅院,更找到了那大司命祠,当时走得太匆忙,难免会留下痕迹。”陈午不免忧心叹道。
“娇儿与楚服往来的所有书信,烧尽了吗?”刘面无表情地问,眼神有一些空洞。
“前日,我看着楚服将书信烧尽了,她也晓得轻重,不敢藏私。”陈午点了点头道。
“只要往来的书信没了,其馀的物证无关紧要。”刘轻轻摇头,眼中仍满是迷茫,目光似乎穿过陈午,看向寝房的阴暗之处。
刘不是不担心别的物证落入樊千秋的手中,只是担心也没有用,对大局并无益,
“依我所见—不如将楚服——”陈午说到此处便停住了,眼睛忽然微缩,徨恐地朝四周暗处看了看,似乎担心此间藏有旁人。
“娇儿说了,不让你我——”刘的眼神稍稍聚焦了一些,她亦好象有忌惮,不敢把后面的话全部讲完。
“娇儿糊涂啊!她幼时,你我对她便太骄纵,事事由她,若非如此,她怎会作出这糊涂事?不能再由她,当——”陈午再停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娇儿不让你我—用强的,亦有她的道理。”刘的视线收回来,又看向了案上的灯火。
“她的道理?什么道理?莫不是读儒经读迁了!信了那‘臣忠君义”的鬼话?”陈午怒道,他如今倒是比刘更易滋生怒火了。
“楚服可是楚地巫祝啊,能通鬼神,善用法术,纵使想杀,能杀吗?”刘并没有再回避,带着些许嘲讽苦笑道。
“—”陈午沉默下来,半个月前,楚服被带到了公主府,她当着二人的面,露了些鬼神手段,让他们大开眼界,更加忌惮了。
尤其是其中的“拘鬼”,让陈午念之则恐,思之则惧:楚服用一块素帛便将游荡的鬼魂拘住了,而后更手入滚油,油烹了鬼魂。
那可是刚烧开的热油啊,楚服念完咒便把手伸了进去,莫说是皮开肉绽,简直是毫发无损,此技神异,哪里是寻常人可做到的?
楚服既然能够“拘鬼”“烹鬼”,自然也可能会驭鬼,所以,今日此刻,陈午和刘才会如此神经质。
他们是怕躲在此间的鬼魂向楚服通风报信啊!
既然是高人,自然不是普通的刀剑可以杀的,杀不成,楚服定会反杀,至少也会将巫蛊之案的实情公诸于众,那是更要命的事。
“长安亦有别的巫祝,若请一位与楚服斗法,说不定便可以成事。”陈午再说道。
“恩?”刘哼了声,她终于看向自家夫君,意识到对方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谋划。
“淮南王刘安,府中门客甚众,定然有高人,可去请他为奥援。”陈午凑近刘说道,这三年之中,他们与刘安走得非常地近。
“可是刘安不在长安。”刘说道。
“刘安不在,可主事之人刘陵在。”陈午道。
“刘陵?”刘重复了这个名字,眼前便浮现了此女的样貌,若是个男子,倒能成事,与自己年轻时的品性倒是亦有几分相近。
“夫人以为如何?”陈午再次目光灼灼地问。
“你啊,鬼神之事好办,人的事可不好办啊。”刘摇摇头。
“这丶这是何意?”陈午不解地问。
“这楚服除了可以拘鬼,亦善于揣摩人心,她———”刘苦笑了一下道,“她有后手。”
“什么后手?”陈午倒是头次听说。
“她将此事写在素帛上,托付给可信之人,她若是死了,自有人将其送到廷尉寺各处。”刘说道。
“当真?”陈午还不信。
“—”刘点了点头。
“”
陈午顿时泄气,整个人矮了下去,瘫坐在榻上,如丧考姚地长叹道,“那便糟了,糟了啊!”
“为今之计,只能保她,待风头过去之后,再送出城去。”刘倒是镇定道,“她是高人,樊千秋未必能杀得了她。”
“—”陈午听到此言,又弹起来坐直了,又紧忙说道,“对对对,楚服是高人,可给她传信,先让她咒杀樊千秋。”
“恩,我亦有此意。”刘亦点了点头道,“只是做法,亦要时间,所以还得保。”
“夫人比我看得清,倒是我心急失了分寸。”陈午由衷地说道,神魂似乎稍平静了。
“细作送来的密报,还提了旁的什么枝节?”刘问道,所有府外的消息都先报给陈午,她得知晓细致些,才好谋划。
“他找到了有义里的里正和里门监,还有得勋乡的音夫及亭长。”陈午说到这四人之后,先是停了停,然后再往下说。
“廷尉寺里的消息,那日,楚服遁走之时,被这里正和里门监撞到了,这二人跟着她走了一段,知晓她去了何处———”
“而且,他们还识得娇儿派去见楚服的人,樊千秋欲下令让他们到宫中去指认,这两人当场便起誓,一定能认出来!”
“当真如此?”刘有些惊了,她没想到会有目击之人,这当真是一件紧要的纰漏。
而且,最要命的还是进宫指认,一旦在椒房殿中把人指认了出来,即使并未捉到楚服,皇帝一定也会萌发极强的疑心。
到了那时候,盛怒之下的皇帝恐怕立刻会在长安城大索,楚服的落网,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这两人还交代了楚服常去的其他几处,这些地方难保没有物证。”陈午如实道,他并不知这是樊千秋散播的假消息。
“樊千秋莫不是今日便动身去抄检了?”刘忽然问道。
“他带廷尉卒从北门去了,听说要去北郭搜寻一片乱坟,那片乱坟岗,是楚服做法拘鬼的地方。”陈午眼中又有恐惧。
“这些并未听楚服提起过,她只说了自己的住处,还有那大司命祠啊。”刘有几分疑惑说道“说不定那楚服未说实话,亦可能是那里正和里门监为了邀功,乱说的。”陈午并未觉得有疑。
“楚服暂时不会被樊千秋索拿到,要命的正是这里正和里门监。”刘寒声点头道。
“正是,这二人若是入宫去指认,娇儿在椒房殿的处境便难了,我等恐怕亦会被牵连,再想遮掩也不易。”陈午赞同。
“这里正和里门监收押在何处?”刘嫌思索片刻问道。
“并未收押,樊千秋让他们各自归家了。”陈午说道。
“樊千秋是一人带领廷尉卒出城的?还是将座下的所有亲信都带走了?”刘再问。
“安插在城门处的细作也来上报了,所有的亲信都随他出城了,城门落锁时,仍没有回城。”陈午已猜到了刘所想。
“带走了多少人?”刘沉思片刻,再问道。
“二百廷尉卒。”陈午再答。
“尽数出击,城中无人了。”刘自言自语,而后又闭眼沉思,晃动的灯光洒在了她的脸上,
看起来有一些孩人可怕。
过了许久后,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报时的钟声,竟已经是子时了,刘睁开眼,其中流出凶光。
“你去传话,明日卯时动手,把那里正和里门监宰了!先绝除此患,旁的事,再从长计议。”刘果断地拍案决择道。
虽已经宵禁,可堂邑侯自然有夜行竹符,现在便可外出,给他们的爪牙下令。
只要抓紧些,明日宵禁一过,便可趁借散去的夜幕行事,趁早了结那俩后患。
这樊千秋总算是大意了一次,竟未将这里正和里门监收押起来,简直是天助!
“夫人果决,我现在便动身!”陈午亦是这样想的,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
“且慢!”刘先叫住了他。
“夫人还有何事要提点?”陈午停下来问道。
“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去灭口的人办完事之后,要杀上两轮!”刘那布了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决的狞。
“晓得了,那边人手多,都是些泼皮,死个几十人,亦无伤大雅!”陈午亦笑,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牛马一般。
“你速去,路上且小心,莫节外生枝。”刘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忧虑之色稍稍消退了些。
“夫人放心,定然无事。”陈午说完,便去更衣,一切都妥当之后,便推开门,很匆忙地走了出去。
刘亦起身来到了正堂的门口,目送着陈午离开。
后者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她仍未返身回房。
夜晚的风依旧非常凌冽,而刘未穿厚实的袍服,难免有一些发冷,她微微挺胸,让寒风吹入深衣,反而觉得畅快。
而后,她看向了挂在头顶的那轮明月,不知为何,看着这姣洁的玉盘,她不觉得美,只觉得极可恶,怨气慢慢滋长。
很快,这些怨气最终凝结成了“樊千秋”三个字,每一个笔画,都让她觉得刺痛。
这狂徒当真可恶该死!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够,竟又要来搅弄这未央宫的事:当真是想让陈氏一族被斩草除根啊。
她还没见过这狂徒的模样,但是恨不得对方惨死!
枭首丶腰斩丶刑丶俱五刑丶车裂丶族灭·-都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怒气和怨恨。
唯有将其做成人,扔到粪坑食屎,折磨够之后,再装到麻袋里,让婢女用竹枪将他戳死,唯有如此,方能解恨啊。
想到此处,刘聋拉下来的脸颊抽动一下,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抹非常古怪的笑。
可在此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犬的狂吠,惊到了“想入非非”的刘,她缓缓地收起笑意,
看向犬吠传来的方向。
“来人!”刘朝院门处喊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之后,六七个门客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排成了一排。
“何犬在吠?”刘两颊松垮的肉又猛地抽动了一下。
“是丶是侯爷养的踏雪。”一个名叫柯万年的健硕门客行礼回答道,他专门负责中庭的巡视,
算是一个得力的爪牙。
“为何而吠?”刘再问。
“有硕鼠蹄入了踏雪的狗舍,它受惊了。”柯万年道。
“无用的畜生!”刘冷笑,“拖出去,宰了,扔远些。”
“这”柯万年有些尤豫,其馀门客亦面面厮,不敢答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条猎犬可是花了大钱买来的。
“只会给主家添乱,留着有何用,宰了!”刘斜着眼睛看了看柯万年,冷冷地说道“怎的?
我的话都没人听了?”
“诺!”柯万年顿时一惊,连忙答下来,其馀人亦连忙低下头。
“不只这一只,一同买来的五只,统统宰了。”刘再下令道。
“诺!”柯万年再答一句,行了一个礼,赶紧就按吩咐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