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狼见胡萨还在尤豫,巴鲁又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脸上横肉一抖,彻底失去了耐心。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他们松松筋骨,顺便看看这商队带了什么好货!”他狞笑一声,手中铁棍率先朝着巴鲁当头砸下!棍风呼啸,带着一股蛮横的劲力。
“找死!”巴鲁怒吼,厚背砍刀迎上,灵力灌注刀身,泛起土黄色的微光。
“铛!”
刀棍交击,发出一声闷响。疤狼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这巴鲁力气不小。但他仗着人多,毫不停歇,再次扑上,同时厉声喝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动手!”
他身后的五六个混混立刻如狼似虎般扑向商队的货物和其馀护卫。商队护卫只有三人,加之胡萨和乌老,人数处于劣势,顿时陷入苦战。一个伙计试图阻拦,被一个混混一脚踹翻在地,货物箱子被扯开,里面的皮毛和干货散落一地。
混乱中,一个手持短刀、面相凶狠的混混,目光扫过角落,看到了靠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断了一臂的古砚。见他似乎毫无威胁,又是生面孔,这混混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心想正好拿这残废立威,顺便搜刮点东西。
“残废,滚开!东西交出来!”那混混骂骂咧咧,几步冲到古砚面前,伸手就朝他怀里抓来,另一只手的短刀则威胁性地晃动着。
古砚一直冷眼旁观,体内那微弱的震劲始终在缓慢运转,梳理着经脉,也尝试着捕捉空气中那些狂暴的灵气粒子。看到混混冲来,他眼中寒光一闪。
他如今灵力近乎枯竭,强行催动法术或硬拼实属不智。但十年打铁生涯锤炼出的强横肉身和对力量的入微掌控仍在,更重要的是,他对“震”之真意的理解,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发力技巧。
就在那混混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衣襟的刹那——
古砚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仅存的右肩猛地一沉,整个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以一种看似简单却蕴含玄妙轨迹的侧身,间不容发地让开了那抓来的手掌。同时,他右脚看似随意地向前踏出半步,身体重心瞬间前移。
就在与那混混错身而过的瞬间,古砚的右肩胛骨部位,肌肉如同波浪般极其细微地一颤,一股凝练、短促、频率奇特的“震劲”通过肩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撞入了那混混的胸膛!
那混混只觉得一股并不算多么磅礴、却诡异无比的力量透体而入,仿佛直接作用在了他的五脏六腑和骨骼关节上!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斗了一下,胸口一阵烦闷欲呕,眼前发黑,那柄短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个体重超过一百五十斤的壮硕混混,竟象个破麻袋一样,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嘭”地一声重重撞在院子的石墙上,软软滑落下来,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一时竟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古砚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只是微微侧身让了一下,连脚步都没怎么移动。他脸色依旧苍白,呼吸甚至因为刚才那一下细微的发力而略显急促,左肩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但整个院子,却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打斗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靠在墙角的断臂青年身上。
疤狼举着铁棍,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满脸的难以置信。他那个手下虽然只有练气二层,但也是个打架好手,怎么可能被一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残废,用肩膀轻轻一“靠”就震飞出去?还爬不起来了?
巴鲁也愣住了,握着刀的手微微放松,看着古砚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刚才全神贯注对付疤狼,没看清具体细节,但结果却看得分明。那绝不是普通武者的蛮力!那种发力方式,他闻所未闻!
胡萨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算盘差点掉在地上。他之前觉得古砚或许有点潜力,但万万没想到,这“潜力”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展现出来。这……这简直颠复了他对“力量”的认知!
乌老浑浊的眼睛里,精光爆闪。他看得比其他人更清楚!古砚刚才那一下,没有动用丝毫灵力,纯粹是肉身力量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发力技巧!那瞬间爆发出的震荡之力,凝而不散,直透内腑,精妙到了毫巅!这绝非寻常体修能做到!此子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你……你做了什么?”疤狼回过神来,声音带着一丝惊疑不定,指着古砚,色厉内荏地喝道。
古砚缓缓抬起眼皮,扫了疤狼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疤狼没来由地心里一寒。
“滚。”古砚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疤狼看着地上呻吟的手下,又看看神色惊疑不定的其他兄弟,再看看那个看似虚弱却透着诡异的断臂青年,以及明显松了口气、眼神变得不善起来的巴鲁和商队护卫。他知道,今天这“保护费”是收不成了,再待下去,恐怕真要栽在这里。
“好……好小子!有种!我们走着瞧!”疤狼撂下一句狠话,招呼手下抬起那个还站不起来的混混,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院子,连头都没敢回。
冲突来得快,去得也快。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散落的货物和商队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胡萨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无比的笑容,快步走到古砚身边:“古岩兄弟!真是……真是深藏不露啊!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这次损失就大了!”他此刻看古砚的眼神,简直象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巴鲁也收起了刀,走到古砚面前,神情复杂,之前的轻视和不满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敬畏的疑惑。他拱了拱手,声音粗豪却诚恳:“古岩兄弟,谢了!刚才那一手……俺老巴服了!”
其他护卫和伙计也纷纷投来感激和好奇的目光。
古砚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淡:“举手之劳。”他不想过多解释,重新靠坐回墙角,闭目养神,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知道,经过这一次,他在这商队中的地位,已然不同。胡萨的热情带着更深的算计,巴鲁的敬畏源于对未知力量的忌惮。而乌老……
古砚能感觉到,乌老那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