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名为沉浩的雕塑，在经历了长达五秒钟的蓝屏重启后，终于有了动作。
而打破这片死寂的，是旁边的小张。
他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被遗忘的史前记忆，猛地一拍大腿。
“哦对！我想起来了！”
小张的声音里充满了恍然大悟的清澈。
“小冯！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微信上跟我说，你收购了一家影楼，想找机会跟拍浩哥在《花儿与少年》的行程来着？原来就是这家公司啊！”
这声惊呼，象是一道指令，瞬间激活了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表情。
唐森的表情从艺术家的痴迷，转为对自家老板的茫然。
王姐的表情从“我要疯了”，转为“事情似乎还有更疯的展开”。
而沉浩，他那凝固的商业假笑，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位名叫冯好舒的骨灰级老粉，此刻却少了几分见到偶象的激动，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看着一脸“我立功了快夸我”的小张，幽幽地叹了口气。
“张哥，我说的是，我收购了家旅拍公司，想请浩哥代言，最好……是他能直接过来当大股东！”
冯好舒一边说，一边解锁自己的手机，熟练地翻出她和小张的聊天记录，直接怼到了小张眼前。
屏幕上，赫然是几条情真意切的留言。
【冯好舒：张哥，我新盘下个公司，能想办法让浩哥过来看看吗？代言费不是问题，股份都可以谈！】
【冯好舒：只要浩哥肯来，让他当老板都行！】
小张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求生欲在一瞬间飙到顶点，光速掏出自己的手机，也翻出一段聊天记录。
他没敢给冯好舒看，而是侧过身，将屏幕朝向沉浩，脸上写满了“哥，这锅我不背”。
沉浩眼角的馀光扫过去。
屏幕上，是小张发给自己的几条信息。
“小张：浩哥，有个富婆粉丝想包养……不对，是想让你去她的公司当股东，你看……”
下面，是沉浩本人的回复。
没有文本。
只有一个表情包三连。
第一张，是他自己在《热血高校》里那个着名的“变态笑容”gif，配文：“你在教我做事？”
第二张，是他在《演员的诞生》里“腹肌劝架”的截图，配文：“我沉浩，凭本事吃饭。”
第三张，是他自己 p的一张黑白严肃脸，配文：“什么富婆套路，我不是那种人。”
一瞬间。
王姐、唐森、冯好舒三人的目光，如同三盏大功率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沉浩身上。
唐森的目光是好奇。
王姐的目光是麻木。
而冯好舒的目光……开始变得幽怨起来。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一片真心为你铺路，你却把我当成想走捷径的庸俗富婆？”
“还发自己的表情包拒绝？”
“太过分了！偶象的偏见，伤透了我的心！”
沉浩感受着那三道各有意味的视线，尤其是来自老粉的那一道，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幽怨，还有四分“原来你是这样的偶象”的控诉。
他维持着靠墙的姿势，心中无数弹幕疯狂刷屏。
【警告！社死警报！目标：骨灰级粉丝！】
【警告！
【警告！当前着装：蕾丝战衣！姿态：装逼中！】
算了。
累了。
毁灭吧。
不……等等。
他假装没有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脸上那凝固的商业假笑瞬间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春风化雨般温柔和煦的，属于优质偶象面对忠实粉丝时，最标准、最完美的微笑。
“是小冯吧？你好你好。”
他的声音温和而磁性，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感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支持和喜爱。”
那张帅绝人寰的建模脸，配上这番道貌岸然的发言，效果拔群。
然而，他紧接着的一个动作，让这好不容易创建起来的“优质偶象”氛围瞬间崩塌。
沉浩的目光落在了小张手机屏幕上那个“我沉浩，凭本事吃饭”的腹肌表情包上。
他象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眉头一挑，然后用一种极其自豪、甚至带着点眩耀的语气，对着冯好舒说：
“恩，不过有一说一，我最近一直有在很努力地锻炼。”
“现在的腹肌，线条应该比这张照片里的时候只强不弱。”
话音未落。
他不自觉地模仿着表情包里的姿势，微微挺直了身体，舒展了一下腰部线条。
这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带来了核爆级的视觉冲击。
那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因为他身体的伸展而绷紧。
而那从衬衫领口探出头的黑色蕾丝绑带，也随之被拉扯得更加明显。
禁欲的白衬衫，包裹着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再配上这若隐若现的、像征着堕落与妖冶的蕾丝……
王姐没眼看了。
她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自己不是在开会，而是在围观一场大型的、融合了商业欺诈与男色诱惑的行为艺术。
这合适吗？
在一个商业谈判的场合，当着自己粉丝的面，眩耀自己的腹肌，还他妈穿着这种东西？！
哦。
合适的。
王姐通过指缝，绝望地扫视全场。
那个叫唐森的主理人，眼中的艺术火焰已经燃烧到了足以燎原的程度，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查找拍摄角度，嘴里念念有词：“对！就是这个光！神性的肉体与禁忌的符号！太绝了！”
那位叫冯好舒的老粉丝，脸颊绯红，双眼亮得象装了两个五千瓦的灯泡，满眼都是被偶象“特殊对待”、“独家宠粉”的幸福与荡漾。
冯好舒脸颊绯红，双眼亮得象装了两个五千瓦的灯泡，满眼都是被偶象“特殊对待”、“独家宠粉”的幸福与荡漾。她的大脑里正在进行一场海啸般的尖叫：【啊啊啊！我就知道！我粉的偶象果然不是正常人！西装！腹肌！蕾丝！这是什么神仙反差！我能磕一辈子！他竟然还对我眩耀！这是什么独家福利！妈妈我出息了！】
至于自家那个叫小张的经纪人……
他已经开始带头鼓掌了，嘴里还喊着：“浩哥牛逼！这腹肌，谁看了不迷糊！”
王姐捂脸。
原来，这个会议室里，就我一个正常人啊。
就在王姐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转行的时候，一个嗲嗲的、带着颤音的、充满无限期待的声音响了起来。
“浩……浩哥……”
冯好舒象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痴妹，满眼都是小星星，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她的“爪子”。
她声音糯糯地问。
“我……可、以、摸、一、下、吗？”
沉浩笑了。
他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极其骚包地解开了西装外套的一颗扣子，对着冯好舒，用一种“你来，你随便来，我主打一个宠粉”的表情，点了点头。
王姐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开口打断，可能会被这联手报复。
于是，她放弃了抵抗。
下一秒。
冯好舒那只保养得极好的手，终于，轻轻地，落在了沉浩的西装上，隔着布料，感受着那坚实的触感。
沉浩非常配合地，腹部肌肉顺势一抖。
“咔嚓！”
旁边的唐森，激动地掏出手机，精准地抓拍下了这一幕，嘴里还喃喃自语：“神迹！这是神迹！光与影，力与美，商业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小张则在旁边疯狂起哄：“哇哦！浩哥的腹肌会跳舞！”
一时间，会议室里充满了和谐而快活的空气。
“咳！咳咳！”
王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两声用以提醒全人类回归正轨的咳嗽。
果然，她收获了来自唐森和冯好舒两道幽怨的目光。
“所以……”王姐强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正题，她看向冯好舒，问道：“沉浩刚才的提议？”
提到正事，冯好舒总算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王姐，其实……这家旅拍公司，我本来就是为浩哥准备的呀。”
“只是他一直不肯接受，我没办法，所以才让唐主理一直联系您，想签下杨央哥。”
“因为杨央哥是浩哥最好的朋友，我就想，如果杨央哥能先过来代言，那将来，是不是就有机会……迂回一下，让浩哥也入股了？”
这神一般的逻辑，让王姐一时语塞。
旁边的小张立刻补刀：“对对对！当时我和小冯就是这么说的！我说你这个影楼，浩哥可能觉得不够正规，你要是能先请到其他大牌男明星代言，证明公司的实力，估计他就肯了！”
话音落下，全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了沉浩身上。
沉浩立刻收起了所有不正经的表情。
他整了整自己那纤尘不染的西装领口，一脸正气，义正言辞。
“恩，要正规！”
那副样子，妥妥的人类高质量男性。
如果能忽略掉他领口那抹风骚的蕾丝，和他刚刚那番“肉偿式收购”的言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