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在她那张写满“生人勿近”的脸上。
她嘴里嘟囔着“我看你能上天不成”，指尖划开了沉浩发来的那个名为“一点不成熟的小想法”的文档。
刚开始，她还瘫在床头，一副魂魄还没归位的慵懒模样。
可看着看着，她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
屏幕的光在她瞳孔里跳动，象两簇被点燃的鬼火，所有的睡意被一行行疯狂的文本驱散得一干二净。
当她看到“影剧联动”、“逼王宇宙”、“《罪案拼图》原班人马无缝衔接”这些字眼时，她猛地坐直了身体，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当她看到“杨央零片酬出演，按项目最终收益分红”、“光线传媒千万投资做激活金”时，她的嘴巴已经张开，忘了合上，手机重重地砸在被子上。
最后，当她看到计划书的最后一页，那用加粗血红字体标出的最终目标——
王姐整个人象被电击了一样，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混杂了惊骇、荒诞与狂热的扭曲。
“沉浩……你这脑子，是拿反应堆改的吗？”
她捡起手机，手指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在屏幕上疯狂地来回滑动，嘴里像中了邪一样念念有词。
“短剧加网大……影剧联动……还用《罪案拼图》的团队……这是要把所有人都绑上你的战车！”
沉浩听着屏幕里王姐那近乎失控的惊呼，满意地笑了。
“王姐，看完了？”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润了润因为兴奋而有些发干的喉咙，然后抛出了一个问题，一个让王姐的大脑彻底死机的问题。
“对了，问你个事儿。之前好莱坞那个 caa的亚洲，想签我的事，你帮我推了吧？”
王姐一愣，强行把自己的思维从那份疯狂的计划书里拔出来，声音里全是困惑。
“推了啊，按你说的，客气得就差给人家上三炷香了。怎么？后悔了？那可是 caa！”
“不，不是后悔。”
沉浩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愈发高深莫测，象一只在棋盘边落子的狐狸。
“我是觉得，咱们这么干脆地拒绝了人家，总得给点补偿吧？”
“补偿？！”
王姐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要给他们补偿？沉浩，你是不是熬夜把脑子里的水给熬干了？！”
“你先听我说完。”
沉浩坐直身体，脸上的玩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认真，眼底的精光像手术刀，精准、冰冷。
“咱们这个《东方教父》系列，从一开始，就不是给国内观众准备的。它的目标，就是海外那些被快节奏、强情节美剧喂刁了胃口的观众。”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足够专业的海外代理，帮我们去跟奈飞这种巨头掰手腕。”
“caa，作为好莱坞的顶级玩家，他们的发行渠道和人脉，是国内任何公司都无法比拟的。让他们来代理我们的项目，最合适。”
王姐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依旧尤豫：“可我们刚拒绝了人家……现在找上门，不是自己打脸吗？”
“所以才要给补偿。”
沉浩的语速不快，但逻辑清淅得可怕。
“你现在就去联系 caa亚洲。告诉他们，为了表达我们拒绝签约的歉意，我们愿意支付 50万美金的服务费，聘请他们作为我们新项目的全球独家代理发行方。”
“五十万美金？！”
王姐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半秒。
“只是服务费？八字还没一撇，就先扔三百万出去？”
“对。”
沉浩点头，眼神笃定得象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 50万，是我们的诚意，也是我们的‘鱼饵’。”
“然后，你再告诉他，如果奈飞最终看中了我们的项目，无论是买断还是分成，所有收益，我们跟 caa，六四开。”
“他们六，我们四。”
“你疯了？！六四开？！我们辛辛苦苦拍出来才拿四成？这跟割地赔款有什么区别！”
王姐当场就炸了，这简直是她职业生涯里听过最丧权辱国的条约！
“王姐，别急，帐不是这么算的。”
沉浩异常淡定，那股强大的自信心，仿佛能通过电流，强行给王姐降温。
“第一，caa的渠道和谈判能力，值这个价。让他们拿大头，他们才会把我们的项目当成亲儿子，才会拼尽全力去谈一个最高的价格。到时候，我们拿的四成，可能比在国内自己折腾赚得还多。”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沉浩的眼神变得锐利，像淬了火的刀锋。
“这样一来，我们就成功地把 caa，从一个‘被我们得罪的潜在敌人’，变成了‘利益深度捆绑的战略合作伙伴’！”
“这 50万美金，买的不是一次性的服务，是买了一张进入好莱坞内核圈的门票！以后我们再做任何海外项目，都有了一个最强大的靠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王姐的呼吸声粗重，象一台过载的鼓风机。
她在脑海里飞速地计算，权衡，最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行吧……沉浩。”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苦笑。
“我当初真是脑子抽了，为什么要逼你干活？每次你一认真起来，就给我整这种能要人命的惊吓。”
她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严肃。
“沉浩，我最后跟你确认一遍。这个计划堪称完美，但风险也巨大。万一……我是说万一，奈飞没看上，那我们这些钱，就真的打了水漂。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确定。”
沉浩的回答，没有丝毫尤豫。
“而且，我还有后招。”
“什么后招？快说！”王姐的胃口被彻底吊了起来。
沉浩却卖起了关子，神秘一笑。
“现在还不能说。等 caa那边有回应了，我再告诉你。这个后招，才是我们这个项目，真正的王炸。”
挂了电话，沉浩回头一看，发现赵金麦正双手托着下巴，满眼都是小星星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化作实质，将他淹没。
“沉老师，你……你也太厉害了吧！”
赵金-麦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又软又糯。
“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后招’，能不能先偷偷跟我说说呀？”
沉浩转过身，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书桌上，与自己平视。
他低头，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泰国，是一带一路战略里，文化出海的重要节点。”
“我们这个项目，既有东方的悬疑内核，又能打着‘文化输出’的牌，还能用‘老戏骨带教电影学院科班学生’的模式，当成一个教程试验田……”
他看着赵金麦那双因为震惊而越睁越大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说，要是把这么大一个、充满了‘艺术追求’和‘国际视野’的噱头抛出去……”
“那位拿遍了国际大奖，最喜欢提携后辈，也最喜欢搞‘行为艺术’，的王安导演……”
“会不会……很愿意来给我们这个小小的网剧，当个艺术指导？”
“顺便，亲眼看看我这个‘天才’，到底还能玩出什么他看不懂的花样呢？”
赵金麦的眼睛，瞬间亮得象两颗被点燃的钻石！
王安导演？！
华语影坛真正的泰山北斗！
沉老师……他太敢想了！
这哪里是空手套白狼，这简直是在空手套神龙！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崇拜，主动搂住沉浩的脖子，用力地吻了上去。
那吻，滚烫，毫无保留。
“王安导演……沉老师，我等着看你怎么把他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