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净化实验
林越站在那片被腐化的森林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与腐烂混合的怪味。眼前的景象，与翡翠梦乡其他地方的瑰丽生机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反差。原本应该流淌着生命能量的土地，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脚下的泥土不再是松软肥沃的，而是板结、龟裂，散发出微弱的、令人不安的幽光。那些曾经在风中摇曳、散发着荧光的奇花异草，如今全都化作了扭曲的黑色枯枝，如同垂死之人伸向天空的绝望手臂。
“这就是‘深渊腐化’的威力，”精灵长老艾拉瑞安的声音在林越身侧响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沉重与无力感，“它像一种无法根除的瘟疫，缓慢但坚定地侵蚀着我们世界的心脏。我们尝试过用圣水、用德鲁伊的自然魔法，甚至用生命古树的枝条进行祈祷，但收效甚微。它……在吞噬法则本身。”
林越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区域，如同一个最挑剔的工程师在审视一份有缺陷的设计图。在他的视野中，系统的分析面板正无声地展开：
【目标区域：轻度腐化之地】
【法则构成：生命法则（衰减中）、深渊法则（侵蚀中）】
【能量状态：极不稳定，存在法则湮灭风险】
【推荐方案：不建议长时间滞留】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里是绝望的禁区。但对于林越而言，这更像是一个有趣的、充满挑战的“技术难题”。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效率至上”，而解决难题，提升自身，就是最大的效率。
“理论是灰色的，”林越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生命之树常青。长老，让我试试吧。”
艾拉瑞安猛地转过头，碧绿色的眼眸中写满了惊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林越阁下，我并非怀疑您的实力，您用凡铁之箭射穿星辰的伟力，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但……这并非力量可以解决的问题。这是法则层面的污染，是‘概念’上的死亡。”
“那就用‘概念’去对抗它。”林越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对于习惯了独行、习惯了用结果说话的他来说，言语上的争辩是最低效的行为。他缓缓走向那片灰败的土地的边缘，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
周围的精灵们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的目光复杂交织着。有对这位神秘强者的敬畏，有对一丝渺茫希望的期盼，但更多的是怀疑。他们见证了太多尝试的失败，这片土地已经成为了精灵族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林越在距离腐化土地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股腐臭的味道钻入鼻腔，却没能让他脸上出现丝毫厌恶的表情。他的心神，正在沉入自己的系统面板，那片只属于他的、绝对掌控的领域。
他的意识落在了技能列表里一个不起眼，却又被他寄予厚望的技能上。
【技能：自然沟通（b级）】
【效果：可与低等智慧植物进行简单交流，提升亲和度。】
【升级所需灵魂能量：8000点】
【备注：在精灵族圣地，与世界树产生共鸣，技能获得法则加持，进化潜力提升。】
“升级。”
林越在心中默念。
庞大的灵魂能量，那是他在无数个日夜里、从无数个陨落的强大敌人身上收割而来的“死亡货币”，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自然沟通】这个小小的技能池中。
8000点……点……点……
技能的等级在疯狂飙升，其本质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模糊的、需要主动去“倾听”的连接方式，开始变得清晰、主动，甚至带有了一丝“命令”的意味。技能的描述文字在系统面板上不断刷新、重组。
当灵魂能量的消耗突破五万点大关时，整个技能图标猛地一颤，绽放出柔和而璀璨的翠绿色光芒。
【叮！】
【技能“自然沟通”已消耗灵魂能量点，成功进化为ex级技能——】
【生命礼赞（ex级）】
【效果1：生命道标：你自身即为生命能量的道标，可主动引导、聚集、增幅周围的生命能量。】
【效果2：法则低语：你能够聆听并初步解析构成世界的基础生命法则。】
【效果3：净化圣域：消耗生命能量，可指定一片区域，强制驱逐异种法则，净化被污染的土地与灵魂。】
林越猛地睁开双眼。
那一瞬间，所有精灵都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林越依旧是那个黑发黑瞳、气质冷峻的人类青年，但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光晕。那不是能量的威压，而是一种纯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亲和力。连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似乎都在他周身三尺内被无形的力量排开，变得清新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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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艾拉瑞安长老失声惊呼，他能感觉到，林越的身上，散发出了比世界树嫩芽还要纯粹、还要强大的生命脉动。
林越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向那片死寂的土地。
他开始尝试发动新技能的第三个效果——【净化圣域】。
“以我之名，呼唤沉睡的生命……”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精灵的耳中。随着他的吟唱，一抹微弱的、如同萤火般的翠绿色光点，在他的掌心悄然浮现。
那光点初时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周围的精灵们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能感觉到，林越掌心的那点绿光，正在与整片腐化土地中那股强大的深渊法则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凶险的角力。
那片土地上，灰败的泥土中，一道道黑色的、如同触手般的腐化能量丝线被惊动，它们如同苏醒的毒蛇，猛地朝林越掌心的绿光缠绕而来，试图将这唯一的光明彻底吞噬、污染。
“不好！”艾拉瑞安心中一紧，几乎要忍不住出手相助。
但林越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太弱了。”
他低语一声，另一只手的手指在系统面板上轻轻一点。
又是一股庞大的灵魂能量注入！那原本微弱的绿光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轰”地一下暴涨开来！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变得炽烈、霸道，宛如一轮微缩的绿色太阳在掌心诞生！
“滋啦——！”
黑色的腐化触手在接触到绿光的瞬间，发出了如同滚油浇上冰雪的刺耳声响，瞬间被蒸发、净化，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林越向前踏出一步，将那轮“绿色太阳”缓缓按向地面。
“净化。”
一个字，言出法随。
翠绿色的光芒如水银泻地，瞬间覆盖了他前方约莫十平方米的区域。光芒所及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板结、龟裂的灰败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软、肥沃，重新焕发出健康的黑褐色光泽。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雨后青草与湿润泥土混合的清新芬芳。更让所有精灵目瞪口呆的是，在那些扭曲的黑色枯枝上，竟然抽出了一点点嫩绿的新芽！
那新芽是如此的娇嫩，却又充满了不屈的、蓬勃的生命力，在死寂的灰败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格外动人。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息。
当绿光缓缓收敛，重新回到林越体内时，原地留下了一片完美无瑕的、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净土。它与周围依旧被腐化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黑夜中点亮的一盏明灯，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路。
全场死寂。
所有的精灵，包括见多识广的艾拉瑞安长老，全都石化在了原地。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片被“创造”出来的新生土地。
他们尝试了数百年，动用了无数智慧与力量都无法撼动分毫的深渊腐化，在这个人类青年手中，竟然……竟然如同拂去灰尘般简单？
“这……这怎么可能……”一位年轻的精灵游侠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颤抖。
艾拉瑞安长老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到那片净土的边缘，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松软的泥土。当指尖传来那熟悉而又久违的、充满活力的生命脉动时，这位年迈的精灵长老眼眶一热，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是生命的气息……是真正的、纯粹的生命的气息……”他抬起头，望向林越的目光中，之前的怀疑、敬畏已经全部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所取代，“预言……古老的预言是真的！当世界被阴影笼罩，一位来自异界的‘行道者’，将手持‘创世之火’，重燃生命之光！阁下，您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
林越只是平静地收回手，感受着体内消耗了约十分之一的灵魂能量，以及【生命礼赞】技能熟练度的一丝增长。
“这只是个小实验。”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原理很简单，用更高浓度、更纯粹的生命法则，去覆盖并稀释掉低浓度的深渊法则。就像……用清水冲洗一杯盐水。”
这个在精灵们看来神乎其技、颠覆认知的伟业，被他用如此通俗易懂的比喻解释出来，更让他们感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怖。
这已经不是技巧的范畴了，这是对法则的绝对理解与掌控！
艾拉瑞安长老激动地站起身，对着林越，这位比他年轻了不知多少倍的人类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身后的所有精灵，也全都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行上了精灵族最崇高、最虔诚的“见面礼”。
“翡翠梦乡的守护者，世界之树的代言人，艾拉瑞安，代表整片翡翠森林，感谢您的无私帮助！”长老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无限的希望，“您所展现的奇迹，为我们带来了战胜腐化的希望！只要您愿意，我们愿意献上我们的一切——宝库、秘典、我们最强大的弓箭与最锋利的长剑，只求您能帮助我们，净化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面对精灵们的热切期盼，林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既没有因为对方的崇拜而沾沾自喜，也没有因为对方的请求而动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那片被净化的土地，以及更远处依旧广袤的腐化之地，心中在快速计算着。
净化十平方米的土地，消耗了十分之一的灵魂能量。以此推算，净化整个被腐化的森林，恐怕需要天文数字般的灵魂能量。这显然不“效率”。
而且，他来此地的目的，是探索、变强、获取资源，而不是当一位免费的环保卫士。
他缓缓开口，打破了精灵们美好的幻想。
“我可以帮助你们。”
精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但是，”林越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是慈善家。我的每一次出手，都需要等价的回报。净化这片土地，对我来说，是绝佳的‘技能实验’和‘灵魂能量消耗’。所以，你们需要支付我的‘实验材料费’和‘精神损失费’。”
欢呼声戛然而止。
精灵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喜悦凝固了。他们习惯了为了共同的家园无私奉献，却忘了眼前这位“行道者”，是一位信奉“效率至上”的独行侠。
艾拉瑞安长老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阁下，请原谅我们的冒昧。当然，这是理所当然的。请您开口，只要翡翠梦乡拥有的，我们绝不吝啬。”
林越的目光扫过这些跪在地上的精灵，最终落在了艾拉瑞安长老身上，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锐利的审视。
“很好。那么，我的第一个条件，”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带我去你们的宝库。我要亲自挑选，能提升‘灵魂能量上限’和‘灵魂恢复速度’的宝物。没有这个，净化你们的家园，对我来说就是亏本生意。”
他顿了顿，看着艾拉瑞安长老瞬间变得复杂的脸色，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些许玩味的弧度。
“至于第二个条件……等我挑完宝物，净化完这片森林，我们再谈。毕竟，一场漫长的‘合作’，总得有点来回拉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