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数百公里之外的首都。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车内,两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靠在后座上,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老艾,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难得休个假,想找老李他们几个聚聚,结果一个都约不出来。”说话的是季教授,首都军事科技研究所的军工专家。
被称作老艾的艾教授,同样是军工领域的大拿,他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一个个都说忙,说是在研究什么新出土的国宝,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搞历史的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季教授撇撇嘴,“发现个古董,跟天塌下来一样,至于吗?”
开车的司机小艾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两位老教授,笑着劝解道:“艾教授,季教授,您二位就别抱怨了。那可是国宝,历史系的学者们激动点也正常。”
“正常?我看是疯癫!”艾教授哼了一声,“废寝忘食,连轴转,这是做学问的态度吗?我看他们就是想抢功劳!一点定力都没有!”
季教授深以为然地点头:“就是!你看我们搞军工的,讲究的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纪律!沉稳!”
他挺了挺胸膛,一脸自傲。
“别说是个什么破罐子了,就算是f-35的残骸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能做到波澜不惊,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然后按部就班地进行分析研究!哪会像他们那样,跟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似的。”
艾教授附和道:“说得对!这就是专业素养的差距!”
司机小艾听着两位大佬的自吹自擂,只能干笑两声,不敢插话。
车辆缓缓驶过研究所的大门。
突然,季教授“咦”了一声,指着窗外。
“怎么回事?今天研究所这么热闹?”
只见研究所大楼的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许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兴奋地冲出来,脸上挂着狂喜的表情,朝着不远处的几辆军用大巴冲去。
那场面,不像是在搞科研,倒像是在抢春运火车票。
“小艾,停一下车!”艾教授皱起了眉头。
车刚停稳,他就摇下车窗,拦住了一个气喘吁吁往大巴车跑的熟人。
“老苗!老苗!你们这是干什么去?着火了?”
被叫住的苗教授看到艾教授和季教授,眼睛一亮,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老艾!老季!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让你激动成这样?”季教授一脸嫌弃。
苗教授扶着车门,大口喘着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f-35!苏江!苏江那边发现了f-35的残骸!是机翼!两片完整的机翼!”
艾教授和季教授的脑袋里,仿佛有十万个响雷同时炸开。
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从容和不屑,瞬间凝固。
“去机场的军用大巴五分钟后就走!你们去不去?!”苗教授吼完,也顾不上他们了,转身就朝大巴车冲去,“给我留个位置!”
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艾教授和季教授呆呆地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涛骇浪。
f-35?
两片完整的机翼?
下一秒。
“快!快快快!”
艾教授猛地推开车门,动作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利索。
“老季!还愣着干什么!抢位置去啊!”
季教授如梦初醒,也连滚带爬地冲下了车,两人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边跑一边对着前面的人群大喊:
“等等我们!”
“前面的!我是艾兴国!给我留个座!”
只留下司机小艾和刚跑上大巴车的苗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位刚才还自诩“沉稳”的军工大佬,像两只发了疯的兔子,在人群里奋力向前挤。
车上,苗教授看着窗外那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岁、却跑得像脱缰野狗的身影,嘴角抽了抽,半天憋出一句:“疯了,都疯了。”
司机小艾握着方向盘,手心都有些冒汗。
他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两位大佬的豪言壮语。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就算是f-35的残骸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能做到波澜不惊!”
波澜不惊?
小艾看着那两位在人群里左冲右突,为了一个座位差点跟人打起来的教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亿点点冲击。
这何止是波澜,这简直是海啸了好吗!
“唉,说到底,都是凡人啊。”苗教授感叹了一句,随即又挺直了腰板,对着小艾一挥手,“小艾,别愣着了,跟上那辆大巴!快!”
小艾一愣:“苗教授,您这……”
“我什么我!”苗教授瞪起眼睛,刚做完手术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们都去了,我能不去?开玩笑!这可是f-35!活的没摸过,死的还不能摸摸?”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里的光却亮得吓人。
小艾不敢怠慢,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军用大巴车里,早已是人声鼎沸。
艾兴国和季教授好不容易挤了上来,一人抢占了一个靠前的位置,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
周围的人跟他们也差不多,个个都是国内军工领域响当当的人物,有来自各大战区军事科技研究所的,有国内顶尖高校军工学院的,还有几个大型军工企业的总工程师。
此刻,这些平日里稳重严肃的大佬们,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脸上挂着同款的狂喜。
“老艾,你消息也太灵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教授拍着艾兴国的肩膀,兴奋地喊道。
“什么我消息灵通,我也是刚知道!”艾兴国抹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差点就错过了!还好还好!”
季教授在一旁猛点头,掏出个小本本,已经开始写写画画了:“两片完整的机翼……这价值太大了!我们可以完整分析它的气动外形、翼身融合技术,还有它的隐身涂层材料!”
“对!尤其是隐身涂层!”另一个教授凑了过来,嗓门巨大,“之前咱们只搞到过一点碎片,根本分析不出完整的配方和喷涂工艺。这次是完整的机翼,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切片,可以刮取,可以做各种无损和有损检测!”
“还有复合材料!的机翼复合材料用量超过了35!它的铺层设计、固化工艺,都是我们的研究重点!”
“不知道有没有襟翼和副翼的作动器?那可是研究电传飞控系统的宝贝!”
车厢里,讨论声、争辩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学术狂热的味道。
各种专业术语满天飞,什么“dsi进气道”、“有源相控阵雷达”、“分布式光学孔径系统”,听得人热血沸腾。
他们不是去瞻仰什么残骸。
他们是去解剖一头梦寐以求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