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一个月过去了。
江寒在这一个月里,大力加强了对自己所属州府的控制。
也初步完成了扩军。
按照江寒的要求,南面行营七个督。
每个督的兵马,都要达到一万人。
那些一万多降军,裁撤老弱,留下少壮,充入各督。至于单滕、徐烈所部,给予自行扩军。
只有麾下兵力越发强盛,江寒心中才更有底气。
李克忠那些人,还被他好吃的好喝的供着,算是软禁起来了。
之前他能说,李克忠被手底下人挟持。
现在洛阳都平定了,还能说什么?
找什么理由。
很多事情,还是需要遮羞布的。
朝廷也因为这个,到现在还是争吵不休。
更多的大臣表示,李克忠在位十多年,可谓兢兢业业,对朝廷那是忠心耿耿。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应该继续担任豫州节度使一职。
这个说法,得到了绝大部分臣子的赞同。
对,李克忠本人,也没犯错,如此就罢免,万万不可。
江寒也对这个事情颇感烦恼 ,该怎么处理李克忠呢。
阴诩就献策。
“明公,此事易耳。李克忠年事己高,经此大变,惊惧交加,忧思成疾,乃至一病不起,乃是合情合理之事。”
江寒目光微凝,看向阴诩:“子幽的意思是?”
阴诩嘴角轻笑。
“可寻一稳妥之人,于其饮食中,缓缓施以缠绵之药。此药非剧毒,不致立毙,却可令人精神萎靡,日渐虚弱,缠绵病榻,口不能言,或言语不清,状若中风。待其病势沉重,药石罔效,便可宣告不治。”
“如此,既可全其天年,免去明公擅杀大臣之恶名,又可令朝廷及天下人皆知,李节帅乃因忧国伤身,自然病故。届时,豫州节度使之位空缺,明公以平叛首功,顺理成章,取而代之。朝廷诸公,亦无话可说。”
江寒听罢,沉吟片刻。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此计无疑是当前最稳妥、最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办法。
他缓缓点头。
“所用之人,所用之药,务必隐秘,绝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诩明白。”阴诩躬身道。
“此事,交由暗查司去办,必做得天衣无缝。”
数日后,软禁李克忠的别院中。
李克忠本就因城破被囚,心力交瘁,郁郁寡欢。自某日起,他便开始感到精神不济,食欲不振,时常头晕目眩。起初只以为是心情郁结所致,并未在意。然而,症状却日渐加重,身体迅速虚弱下去,后来竟至卧床不起,西肢渐觉麻木,口齿也开始不清起来。
伺候他的仆役,也被引诩收买。
对外只称“节帅忧心国事,积劳成疾,又经此惊吓,邪风入体,恐是中风之症”。
请来的医官诊脉后,也皆摇头叹息,开出些温补调理的方子,却皆如石沉大海,不见起色。
消息传到北都,那些为李克忠辩护的大臣们,闻听此讯,也只能徒叹“天不佑忠良”。
或暗忖是否真是忧愤成疾。
毕竟,李克忠年事己高,遭遇如此重大挫折,一病不起,在情理上也说得通。
江寒则适时上表,言辞恳切地汇报了李节帅的病况,并表示己延请名医竭力救治,祈求上苍保佑云云。
如此一来,李克忠这个最大的政治障碍,便在自然的疾病中渐渐失去了威胁。
他的生死,己然操控于江寒之手,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宣告其病故。
而朝廷那边,因李克忠病重,关于其去留的争论也渐渐失去了实际意义,焦点开始转向由谁来接替这个位置。
左相宇文怀,再次开口支持江寒。
“陛下,诸公,事己至此,争论无益。李节帅忠勤体国,臣等皆知,然如今他沉疴难起,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己是风中残烛。豫州乃中原腹心,南临叛军,百废待兴,岂能一日无主?”
“江寒虽行事或有激进之处,但剿冯闯,定洛阳,战功赫赫,也是不争事实。如今其手握重兵,坐镇洛阳,己成事实。若朝廷另遣他人赴任,且不说能否顺利接掌,只怕顷刻间便会激起兵变,使豫州再陷战火!届时,谁可制之?谁愿往之?”
一名官员忍不住出言反驳:“左相此言,岂非鼓励藩镇跋扈?今日若对江寒妥协,他日其他节帅有样学样,朝廷威信何在?!”
没等宇文怀反驳,另一位大臣就开口。
“威信?朝廷的威信,自然要靠实力来维系,而非空言。江寒再跋扈,他每次上表,言辞可曾少了恭敬?他可曾公然抗旨?对陛下,对朝堂,他还是恭敬有加,他是禁军出身,本就是陛下嫡系。”
“陛下,当务之急,是稳住豫州,使其成为南下平叛的根基,而非逼反一个手握数万雄兵的将领。加以笼络,总比一个叛逆要好。”
殿内沉默良久。
“陛下。老臣亦以为,事急从权。李克忠病体难支,豫州不可久悬。江寒确有统兵之能,为大局计,或可授江寒豫州节度使之职。”
卢远也松了口。
他作为御史大夫,一贯最坚持原则。
众臣看他也如此,殿内反对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天子见众臣意见趋于一致,也做出了决断。
“李克忠劳苦功高,加封太子太保,荣养京师,待其病体稍愈,便接入京中疗养。其家眷,朝廷一并优抚。”
他顿了顿。
“江寒,平叛有功,暂摄豫州军事以来,亦显才干。值此危难之际,朕特旨,授江寒豫州节度使,总揽豫州军政,望其恪尽职守,整军经武,早日南下,剿灭楚州叛军,以慰朕心!”
“陛下圣明!”殿内众臣齐声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