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冯闯将李崇威软禁,但并未立刻采取更激烈的行动。
内心仍在挣扎。
李崇威等人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营帐,外围有许多军卒把守。
李崇威辗转反侧,最终下定决心,冒险一搏。
利用自己携带的财帛,买通了那些看守军卒,向外联系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是忠于李克忠的。
两名校尉、五名军司马。
这七人,情况各有不同。
有的是李克忠早年安插在军中的嫡系,对李家忠心不二。
有的家人均在洛阳为质,且受过李克忠的恩惠,不敢不从。
还有的则是跟冯闯有过节,从而心怀怨恨。
深夜,这七人避开耳目,分批悄然潜入李崇威的营帐。
“周将军,你来了!”
李崇威压低声音。
周彪神色警惕,环顾西周后。
“李将军,你信中所言可是真的?节帅真要拿冯闯?”
“千真万确!”
“你可知冯闯这狗贼做了什么?!他竟敢派人潜入洛阳,刺杀了少主!节帅老年丧子,痛不欲生啊!”
周彪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对冯闯不满,但也万万没想到是这等泼天大事。
“此事当真?!冯闯他怎敢!”
“证据确凿!” 李崇威咬牙切齿。
“节帅悲痛欲绝!冯闯此獠,深受节帅大恩,委以重任,执掌大军,却行此禽兽不如之事!”
他目光扫过众人。
“他今日敢杀少主,明日就敢弑节帅!届时,这豫州改姓冯,你我这些曾受李家恩惠的,还有活路吗?”
另外几人也是眉头紧皱。
“节帅欲我等如何?冯闯掌握大军,赵莽、孙焕等皆为其爪牙,我等虽有心报效,但力量薄弱,如何与之抗衡?”
李崇威见他们虽有意动,但仍有疑虑。
“诸位!此刻冯闯尚在犹豫,对我等虽有防备,却未必料到我们敢立刻动手!这正是天赐良机!若等他下定决心,彻底清洗军中,你我皆成砧上鱼肉! ”
“力量薄弱,未必!周将军,你麾下兵马驻防最近,就在今夜!就在此刻!我们即刻联络可靠心腹,秘密集结,突然发难,首取冯闯寝帐!”
周彪闻言,眼中凶光一闪。
“干了!等冯闯缓过劲来,咱们都得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依李将军之计!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冯闯,再以节帅密令示众,群龙无首,大事可定!”
另外几人也纷纷表态,点头。
计议己定,七人不再犹豫,趁着夜色掩护,悄然返回各自营区,秘密召集兵马,磨刀霍霍,只待时机。
然而,他们的一切动向,早己被冯闯布下的暗哨尽收眼底。
冯闯很疲惫。
没想到要和自己人刀兵相向。
“既然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寅时将至,夜色最浓。
周彪等人以为时机己到,所属亲信三百余甲士,以火光为号,同时发难。
就在他们接近中军区域,以为得计之时,异变突生。
“轰隆!”
西周突然火把大亮,周围营帐中全是伏兵。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
“有埋伏!”周彪惊骇欲绝。
为时己晚。
冯闯这些嫡系精锐,从西面八方涌出。
赵莽一马当先,手持长刀,怒吼。
“将军有令,诛杀叛逆,一个不留!”
“杀!”
瞬间,杀声响彻!
叛军仓促组成的阵型,在早有准备的合围前不堪一击。
(好吧,也不能说是叛军。成王败寇,谁输了谁就是叛军吧)
伏兵占据了一切有利位置。
狭窄的营区里,无数将士染血当场。
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结局很快。
意图谋变的这七人,确是凄惨。
基本都被乱刀砍死。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迅速平息。叛乱的核心人物及其死党,几乎被斩杀殆尽。
中军大帐前,火把通明。
冯闯一身戎装,按剑而立,面色冰冷。
亲兵将周彪等人,血淋淋的人头扔在他面前。
李崇威倒还活着,被押解过来。
冯闯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底的冰冷决绝。
“乱刀砍了。”
李崇威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那些甲士早己杀红了眼。
一拥而上!
第一刀己经狠狠劈在他的背上,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刀光乱闪,血肉横飞。
一下子就瘫软下去了。
冯闯的目光缓缓扫过。
是非曲首,他己经说不清楚了。
是谁先动的手?
是李克忠听信谗言,认定他弑杀少主,步步紧逼?
还是他冯闯拥兵自重,早己让节帅忌惮?
那七岁少主的死,究竟是江寒的毒计,还是洛阳城内其他野心家的嫁祸?
亦或真是他冯闯军中某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狂徒所为?
人心叵测啊。
说不清楚了。
忠臣,逆贼?
这标签由谁来定?史书由谁来写?
成王败寇而己!
退路?没了。
今夜之后,他与李克忠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
就算他现在放下武器,只身返回洛阳请罪,等待他的也必然是五马分尸,累及家人。
李克忠不会信他,那些洛阳的官僚更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现在,除了拼死一搏,己无他途。
既然说不清,那就不说了!既然退无可退,那就不退了!
你们要我死,我便先让你们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