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县城外,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缓缓浮现。
城头的守军最先察觉异样,有人瞪大眼睛,指着远方惊呼:“来了!朝廷的大军来了!”
一眼望去,一片黑骑奔腾而来,声势浩大。骑军身披黑甲,手持长矛。
紧随其后的,是黑压压的步卒方阵。长矛如林,云梯等器械被推着前行。
大军的最前方,一面江字大旗高高飘扬,旗下,江寒身披黑甲,腰悬横刀,策马而行。
江寒勒马驻足,望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三千兵马,胸中豪情激荡。
王豹、李敢、赵巨、单滕、徐烈都在身边。
江寒大笑,目光扫过众人,拔出腰间横刀,有感而发。
“我军兵锋如此之盛,岂有不胜之理乎?”
众将皆是大笑,根本没有把这小小谷县放在眼里。
“子正,你说那谷县守备会投降吗?”
陈观轻笑:“然也。”
“此人胆小如鼠,必畏我军如虎。退十步讲,就算他真的心存死志,要为陈元庆效死。恐怕也拦不住手下那些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守城兵卒不过是为口饭吃,谁愿意白白送死?”
江寒闻言点头,轻抚马鬃:“是啊,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这天下纷争,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利益的角逐罢了。
陈元庆起兵造反,不也是为了更多的权柄吗,他想要的是皇位,是九五之尊的权势。
而他自己呢?率军平叛,不也是为了这点功名。
这场仗打到最后,无论谁胜谁负,流的都是百姓的血,毁的都是百姓的家。而他,不过是又一个踩着尸骨往上爬的野心家罢了。
罢了,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他又何必自寻烦恼?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李霸站在城头,望着远处滚滚而来的黑甲大军,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朝廷的兵来了。
这个阵仗!真的没必要守了。
他转头对身旁的亲信说道:“去,派个使者出城,告知江将军,谷县己归顺朝廷,愿献城投降!”
江寒连克三座县城,早是威名传出,李霸自是知道,领军者名讳江寒。
李霸眉头微皱,目光仍紧锁远处那面江字大旗。
“江寒”
他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这名字,怎么跟寒哥儿一模一样?
李霸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寒哥儿何等身份,人在凉州,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楚州?况且凉州军若真南下,朝廷必定大势营造,又岂会不知?”
“或许是同名同姓吧,天下之大,重名之人何其多。”
片刻后,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名身着轻甲的使者策马而出,手持白旗,朝江寒大军疾驰而去。
江寒远远望见谷县城门处有使者前来,微微抬手,示意大军暂缓行进。
使者飞马奔至阵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启禀江将军!谷县守备己死,城中将士愿归顺朝廷,特派小人前来请降!”
江寒闻言,与陈观对视一眼。
陈观微微摇头:“没想到啊,这守备竟真的以死节报之,倒是个忠义之士。”
江寒目光投向远处的城墙:“这倒是出乎意料。本以为不过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随后问道:“城中何人主事?”
使者恭敬答道:“回将军,是李霸李将军。他率众诛杀逆贼,己控制全城,愿献城归顺!”
江寒听了名字一愣,略一沉吟,随即大笑:“好!李霸识时务,乃俊杰也!本将定当上报朝廷为他请功!”
使者大喜,连忙叩首:“谢将军恩典!小人这就回去禀报!”
江寒之所以一愣,是因为李霸这个名字,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记忆。
望着使者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霸,他的发小啊,儿时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