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明白!必将此言,一字不差地带回给我主!”
“我主定当谨记节帅活命之恩!”
刘德连忙叩首,虽然受辱,但目的似乎达到了。
“去吧!”江寒挥挥手,像打发一只苍蝇。
两名甲士上前,将刘德带了出去。
厅内只剩下江寒和阴诩。
江寒脸上的笑容收敛,看向阴诩:“子幽,你怎么看?”
阴诩笑道:“全凭节帅吩咐。”
“嗯。”江寒点头。
“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襄阳,固然是好事。”
他语气一转,杀机再现。
“但让他带着七万大军全身而退?哼!当我江寒是开善堂的吗?”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襄阳以南的广袤区域。
“七万锐卒啊。”
“若让他将这七万人都安然带回南首隶,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
“养寇,是养一条没牙的狗,不是养一头饿狼!”
阴诩会意:“节帅之意是?”
江寒冷笑一声。
“答应他献城,是省了攻城之苦,但出了襄阳城,到了野外,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必须打一场,削弱他。”
这样一来,江寒心中打算推后楚南五府劫掠之事
先将陈元庆吃下再说。
当然也不是完全吃下,到时候给他留点本钱吧,赶回南边去。
对于这次战事,江寒亲自前往前线,汇集各军,尤其是骑军所部。
“令裴照、高彻、宇文涉所部!”
“佯装接纳陈元庆献城,阵线可稍作后撤,示敌以弱,麻痹其心。但暗中需提高戒备,多派斥候,严密监视襄阳守军一举一动,尤其是其粮草辎重调动情况,判断其真实南撤意图与时间。”
“待其主力出城,放其先行一段路程。然后,裴照部为左翼,高彻部为右翼,宇文涉部断后,成品字形,若即若离,遥遥尾随施压,驱赶其进入预定区域,但未得我军令,不得主动接战。”
“再令张纶、王豹、赵巨、李霸、单滕各部!”
“即刻收拢兵力,向襄阳一线运动集结!”
自己再带上三万步骑进发襄阳。包括狄庆、陈牧之所部骑军。
随着战事的持续。
在楚州大地上,江寒迎来了新的一年!
天启二十九年!
正月初一。
没办法,还是要以战事为重。
只能犒赏大军,以来激励士气。
这边。
刘德回到了襄阳。
带回江寒同意议和的消息。
陈元庆大喜过望。
立即召集司马荀及核心将领,商讨南撤事宜。
陈元庆也是叹道:“江秉之真会让我等离去?”
司马荀点头。
“江寒必会放行!”
陈元庆看向他,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无非就是养寇自重说法云云。
陈元庆沉思良久,长叹一声:“那便如此。”
“去跟裴照那边对接一下。”
“撤退的时间节点。”
“还有假作溃退一事,也作协商。”
底下人回应:“诺。”
陈元庆:“但愿先生所料不差,江秉之,真能恪守此约。”
司马荀目光深邃:“节帅,乱世之中,无绝对盟约,唯有利益永恒。”
“只要我等对江寒尚有价值,他便不会轻易毁约。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南首隶,站稳脚跟,恢复实力。”
陈元庆点头。
南撤,即将开始。
而他们并不知道,江寒的算计,远比司马荀想象的更为狠辣。
养寇是真。
但削弱更是真。
可以放你走,但不可能让你这样走
裴照大营。
裴照、高彻、宇文涉三位都在。
他们己经看过了江寒传来的密令。信使退下,帐内只剩下心腹之人。
裴照:“这个密令,诸位也都看过了。节帅之意,要我等配合陈元庆南撤,再伺机重创其军。”
高彻点头道:“只要出了襄阳城,怎么打都行。”
宇文涉略显谨慎:“陈元庆也非庸才,我等也万事注意。”
裴照点头:“那接下来就是敲定献城放行的细节了。”
次日,双方会面。
裴照方面,由宇文涉出面,带数名军中文吏;陈元庆方面,则由司马荀亲自带领刘德等人前来。
双方见礼后,落座。
司马荀:“诸位将军,我主诚意拳拳,但有所命,无有不从。只求贵军能信守承诺,予我部南返之机。”
宇文涉自然点头应允,然后讲些细节,关于何时出城,或何时扮作溃退。
讲的要求,也都在意料之中。司马荀与刘德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是定了下来。
双方约定,明日辰时,开始交接城门,陈元庆部午时开始依次出城。
会话结束。司马荀等人返回襄阳复命。
陈元庆决定,从襄阳南返,经过安陆、光州,再进南首隶。
又过一日。
正月初三,辰时。
冬日朝阳初升。裴照大营,战鼓擂响,声震西野。
营门洞开,早己列阵完毕的豫州军士卒,在各级将官的呼喝声中,向襄阳推进。
也是一番装模作样。
做戏。
陈元庆也是配合。
城门洞开。
各部按序出城,向安陆方向撤退!
断后部队虚设旌旗。
大军绵延数里,向南溃退。
为了演得逼真,沿途确实丢弃了一些破损的旗帜、锅灶、少量无关紧要的辎重车辆,扬起漫天尘土,显得颇为狼狈。
裴照在亲兵护卫下,策马进入襄阳城。
看着这座雄城,兵不血刃就落入手中。
也是感慨。
随后,一面下令各部迅速接管城防、清点府库,一面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监视正在南撤的陈元庆大军动向。
“报!裴将军,陈元庆部己全部退出襄阳,正沿官道向南急行,队尾己离城十里!”
裴照点头,对传令兵道:“回报节帅,襄阳己克。另,告知高、宇文二位将军,率军随之,保持压力。”
“诺!”
至此,一场大戏,看似圆满落幕。
裴照猛攻襄阳,陈元庆不敌溃退
征楚行营大总管江寒,用兵如神,克复襄阳重镇,逆酋陈元庆仓皇南窜!
但真正的杀机,此刻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