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和苏小卉见面的时候，林二都惊呼差点就被这个女人给骗过去了。
不过，刚才在回市局的时候，杜予馨抽了点时间向他汇报了她和杜名婷交流的内容。
对于一个八岁且长期患病的孩子来说，她的世界无疑和正常人的世界是不同的。
她的记忆里伴随着都是医院、打针、检查、吃药。
甚至连去一趟游乐场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杜予馨将她接回了自己家，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开始，杜名婷十分的腼腆，几乎什么都没有说。
杜予馨耐心地陪她聊天，从最近的小学生活开始聊，慢慢地打开了杜名婷的心扉。
杜名婷这才说出了一些和杜宇昇苏小卉有关的事情。
她说，自从三年前，也就是幼儿园大班的时候，苏小卉和杜宇昇就经常吵架。
她不明白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总是吵架。
杜宇昇甚至还出手打过苏小卉。
苏小卉每次都是以泪洗面。
有一次，爸爸带着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后来妈妈找了过来，爸爸还打了妈妈吗，妈妈被抓起来，他们还把自己关进了小房子……
杜予馨当时听着就不对劲，于是就追问了一些细节。
但是杜名婷年纪太小，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楚了，而且她的表达也让人无法理解。
于是杜予馨就上网查了一下杜名婷的出省记录。
得益于现在实名制的普及，无论是飞机高铁还是普通的客运大巴，都需要实名了。
这也让杜予馨很轻松地就在网络上找到了杜名婷的出行记录。
三年前，杜宇昇曾经带着杜名婷乘坐飞机去了新宁。
考虑到杜宇昇和昆雅医院的关系，杜予馨第一反应就是杜宇昇应该是带着杜名婷去了昆雅医院。
之前，在宁南的时候，杜予馨就曾利用数据库大规模地扫描昆雅医院的病历档案库，寻找相关的线索。
她通过远程的访问系统进入了昆雅医院的病历库，但是却没有查到他们抵达新宁之后半个月内的诊疗信息。
为了防止自己的疏漏，杜予馨又查了民航信息，确定了杜名婷回秦都的时间。
确认了，杜名婷在抵达新宁的第三天就被苏小卉带回了秦都。
这也是杜名婷仅有的一次“出远门”的记录。
可是，杜予馨没有在昆雅的病历库里找到任何的记录。
不过，她给杜名婷看了昆雅医院的照片之后，她说是那里。
“根据名婷的说法，我可以确定，我小叔是带着她去了昆雅医院！”
杜予馨谨慎地说道，“但是我没有找到相关的医疗记录！”
林二点了点头，“把她去昆雅医院的机票副本发给我！”
林二就拿着这个东西进入了审讯室。
坐下来之后，林二让其他的警员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有他和苏小卉两个人。
林二静静地看着苏小卉。
回想起之前在她家里的一幕幕，林二都觉得这个女人的戏演得真好，自己愣是没有看出半点的破绽出来。
苏小卉也在看着他。
不过她的眼神里依旧是透着复杂不安的神色。
最终还是林二先开口了。
他问道：“保温杯呢？”
苏小卉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反问：“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林二的脸上并没有慌张和不安，他很平淡地说道：“18号的早上你让人送到了医院？”
“有证据吗？”苏小卉轻声地问道，但她的心里已经越发地笃定了：警方没有直接的证据。
林二摇了摇头，坦然地说道;“如果有，那么警方在第一次排查医院的监控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
苏小卉淡淡地笑了笑。
这一点，林二现在也挺无奈的。
虽然他是看见了全过程，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来支撑他的观点。
找不到保温杯，或者说就算找到了，如果被清洗干净了，也无法证明在17号当天晚上杜宇昇就是因为喝了苏小卉给他准备的药导致的死亡。
哪怕找到提纯设备，也无法证明，杜宇昇的死和苏小卉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是18号案发的第一时间，林二就在现场的话，那么他还可能阻止证据被破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杜宇昇的家里保住提纯设备，再找到保温杯。
这才能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但是，现在……
这个案子说白了，最后肯定会以证据不足为由撤销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司法讲究的就是要证据先行，必须要证据和口供统一才行。
如果换了是其他的嫌疑人，可能被揭穿之后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但是苏小卉却不是。
林二的查案手法也不是！
苏小卉是做会计出身的，会算是她的基本功。
林二的查案手法也和一般的刑警不同，他是先锁定了嫌疑人然后逆向追查的。
而传统的刑警都是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再慢慢深挖的。
这个案件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一开始的证据和线索严重不足，导致了调查的难度非常高。
即便林二采用了逆推的方式调查，找到了苏小卉和杜名峥，距离真相仅仅一步之遥。
可是，没有证据也没用。
这就好比，吴双跑过来说某个人就是罪犯，她保证。
可是没有直接的证据。
换了是你，你敢信吗？
同理，在法官的眼里，林二和吴双和其他的警员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切要以证据说话。
林二打印有飞机票的信息纸张摊在了桌面上，接着问苏小卉：
“杜宇昇带杜名婷去昆雅医院做什么？”
苏小卉只是看了一眼，那一刻，她的呼吸开始有些略微的急促，瞳孔放大，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
“只是带名婷去看病而已，听说那里有个很会看心脏病的专家！”
林二拿出了杜宇昇的那些出库单的复印件，放在桌上问道：“你知道杜宇昇为什么要留下这些出库单的扫描件吗？”
苏小卉依旧很不配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这么不配合，林二也难免有种很无力地挫败感了。
好在，吴双的调查终于出结果了。
“林二，找到了，出库单上的药，是用于器官移植术后的细胞再生催化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