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料调味可烹火锅,犬羊正合冬至习俗。裘皮御寒,炭火取暖,这定是曹纯私藏或丞相特批的越冬物资。徐庶怔愣片刻,终是领命而去。元直初来,日后自会习惯君侯作风。\"
新城兵卒近万,管十几万百姓自是轻松。
何况邺城内士族子弟众多,看这情形,大半怕是得留下过年。
年宴自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郭嘉问得犀利。
不送,曹纯必定借题发挥;送了,他们饿不死却也吃不饱。
许衡骤然大笑,瞪眼背手,故作正经道:\"哎呀,这个嘛眼看大雪封山,路险难行,运粮不易,只得削减些了。\"
此言一出,众谋士顿觉豁然开朗。
这理由妙极——既显无奈,又暗告一状,顺带克扣粮草。
更何况
若真饿得慌,大可往邺城跑嘛!我军就在附近操练,只要迈出虎豹骑大营,自有饭吃!
众人退下,殿内唯剩许衡、典韦、夏侯恩三人。
许衡召典韦近前烤火护卫,自个儿往榻上一歪,闭眼酣睡。
冬日恰是酣眠时。
可惜这群人碍事,害他不能回内院高卧,只得在这大殿将就!
否则恐惹非议,不利统御。
当真可惜。
三日后。
东郡的夏侯惇察觉到了异样。
夏侯惇微微一怔,低声应道。
前来禀报的是其麾下得力副将韩浩。两人共事五载有余,配合默契无需多言。
听闻此讯,夏侯惇已然明了曹纯处境。
夏侯惇神色如常,未显波澜。
韩浩传令归来,仍面带疑惑地凑近火堆,低声问道:\"将军何以断定曹将军被困?\"
夏侯惇头也不抬,专注竹简,随口道:\"许衡岂会放过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韩浩忧心忡忡。眼下局势微妙,若许衡有所动作,东郡、黎阳、官渡驻军可最快抵达邺城。一旦施压,许衡必将被迫抉择。
韩浩一时不解。
失联多日,若拖延至寒冬,恐怕军令未至,曹纯部众已因缺粮生变。届时折损的将是三万虎豹骑精锐,更有数员大将。
译文(保留核心内容,调整表达风格):
韩浩闻言面色骤变,犹如触及某种禁忌般立即噤声。
此刻局势已如履薄冰——袁绍新破公孙瓒,尽收幽州十万雄师。正值兵锋鼎盛之际,谁敢轻撄其锋?虽说袁军也需休整,可若许衡此时献城
夏侯惇将竹简往案几重重一放。,恰是当年采纳许衡\"固守不战\"之策的见证——若非此计退吕布,何来今日?这份未曾言明的感激,令他在曹纯提出监视许衡时保持沉默。
许都丞相府内,炭火映照着曹操的狐裘。庖厨正呈上窖藏鹿肉,谯郡美酒的醇香弥漫厅堂。这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此刻正享受着严冬里最惬意的时光。
邺城许衡的来信依旧风平浪静。
北上的兵马日益集结。
臧霸与张绣先后呈上效忠文书,更将膝下子嗣送往许都求学。经钟繇周旋,关中诸将亦遣质子入京。曹操待之甚厚,按其年岁送入太学,拜当世大儒门下修习经传。
袁绍虽获大胜,却需经年休整以恢复元气。反观曹操,自平定袁术之乱后,扬州重现鱼米丰饶之象,岁岁税赋充盈。
当真太平光景。
曹操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回首招呼许褚:\"仲康何必拘礼,今夜不需值守,来共饮。\"
许褚喉头滚动多时,闻言立即盘腿而坐,就着火炉大啖鹿肉。酒坛启封时,满室醇香与肉味交织,寒冬之夜更显酣畅。
曹操眉头紧锁。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夹肉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
多年来与荀彧心意相通,彼此早有默契。
曹操双目圆睁,脸上写满震惊。
虎豹骑乃从青州旧部中精选而出,原是当年青徐黄巾进入兖州后,被曹操与许衡收编的部众。
按理说,这些士兵也该听从许衡调遣。
至少大半如此。当初许衡许诺三年内让他们脱贫,曹营众人本以为是饮鸩止渴的骗兵之计。
谁知竟真让他做到了。
这正可见许衡手腕高明。
此刻曹操既不忧心将士性命,也不怕许衡痛下 。
他真正惧怕的,是这些精锐之师会心甘情愿归顺许衡。
曹操眼神闪烁,一旁的许褚暗自苦笑。
早就料到会如此。
自家兄弟的脾性他最清楚。表面风平浪静之时,反而最令人不安。
主公这张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刚说一个月没许衡消息,转眼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连曹纯都音讯全无。
曹操哑然失色,案上珍馐顿时索然无味。
陈年美酒也失了滋味,如同嚼蜡饮冰。
虽身处暖阁,却觉寒意彻骨。
荀彧话音落下,便将一封书信呈递到曹操面前。
曹操展开信笺反复阅读数遍,眉间怒意渐渐消散。这封夏侯惇的亲笔书信写得极为严谨,以曹操对这位不苟言笑的老部下的了解,若无重大军情绝不会轻易修书。
信中提及的邺城动向尤其令人在意——许衡封锁虎豹骑营要道的行动,似乎已被夏侯惇掌握。至于许衡与夏侯惇是否有暗中联络,目前尚难判断。
读完信件,曹操负手在堂中踱步,面色阴晴不定。侍立两侧的荀彧与许褚虽不知详情,但从主公神色已察觉事态严重。
许褚暗自攥紧拳头。以他对胞弟的了解,若曹纯逼迫过甚,那个睚眦必报的许衡真可能投奔袁绍,甚至引袁军攻占东郡。届时苦心经营的战略要地恐将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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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衡尚未表露不满,曹纯已陈兵于城下。西有曹纯虎视眈眈,南临东郡、黎阳驻军,北面袁绍大军压境,邺城形势岌岌可危。
荀彧深以为然。夏侯元让对局势的研判确实精准。
荀彧领命告退,当即修书一封,遣人快马送往邺城。
七日后。
许衡一反常态,接到书信便率亲卫昼夜兼程赶回许都。他身兼邺城侯、颍川太守、执金吾三职,统辖皇城禁军。入城后,许衡径直策马驰入丞相府。
穿过重重庭院,在挂着枯藤的葡萄架下见到了曹嵩。时值寒冬,架下炭火正旺。年迈的曹老太爷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看似已近风烛残年,他的身躯虽如枯枝般衰弱,精神却仍旧矍铄,满头银丝如霜。
一袭白袍的老人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身旁围绕数名贴身侍女。
当许衡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处,老人浑浊的双眼骤然焕发光彩。
他颤抖着想要起身相迎,却力不从心。侍女们慌忙上前搀扶。
许衡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与典韦一起屏退侍女,亲自搀扶住曹嵩,又取来拐杖让他倚靠。
老人枯瘦的手紧紧攥着许衡的手臂,虽然止不住地颤抖,眉宇间的欢喜却怎么也藏不住。残缺的牙床使他笑得格外开怀,泛黄的眼眸久久凝视着许衡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