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一次军资援助——向邺城输送粮草器械,不过三四千人用度,便足令曹操对他起疑。
“而他感念主公恩德,权衡利弊后,或率麾下文武及数万兵马来投!”
“关键便是借曹氏之手激怒许衡!”
众谋士纷纷颔首。此事不言自明:拉拢许衡需双策并行——先离间其与曹操,再以恩义相邀。纵是铁石心肠,亦难抗拒!
袁熙此刻胸中畅快,仿佛已见许衡臣服于袁氏之景。届时身为主君,自可慢慢拿捏此人。
他抱拳道:“父亲,儿愿亲赴邺城馈赠军资,令许衡知我袁氏诚意。”
袁绍知其心思,抚须笑道:“吾儿已懂招揽豪杰,甚好。”
郭图沮授对视一眼,当即赞道:“虎父无犬子!二公子深谋远虑,皆因主公家学渊源。”
沮授补充道:“许衡非士族出身,公子当以游侠之礼相待。此等草莽豪杰,最重义气。公子若能投其所好,必得其效忠。他麾下猛将如云,日后可助公子威震四方。”
此言显是对袁熙寄予厚望,提醒他需破除士族繁礼,以江湖义气结交许衡这般魁伟武夫。
这类人不过是狡黠罢了,着实缺乏远见与抱负。
只需以江湖义气相待,还怕他将来不归顺吗?宋。
“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
袁熙展颜一笑,当即恭敬行礼。
许都。
曹纯自北方渡河归来,快马加鞭赶至丞相府邸面见曹操。令人意外的是,他脸上竟带着笑意。
这完全出乎曹操预料。望着曹纯轻松自若的模样,曹操甚至怀疑此前被困山中的并非此人,而是其他宗室将领。
这反应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看来你还挺高兴?”曹操盯着他看了许久。
“自然高兴!”曹纯当即将怀中书信取出——里面夹着许衡的欠条,“主公请看,许衡的亲笔。我军四千余虎豹骑将士连同装备马匹悉数入了许营!”
曹操闻言嘴角抽搐。
混账!许衡这打的什么算盘!
说好放人,结果还是拐走四千精锐,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兵啊!
“蠢货!”曹操一巴掌拍在曹纯肩头,打得他一哆嗦。
“为何打我?”曹纯满脸困惑,“这不是要到欠条了吗?许衡迟早要连本带利还我,有何可忧?”
“他会还你?做梦!”曹操怒目圆睁,原本大好的心情被搅得一团糟。
细看信中内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许衡承诺归还两万俘虏、三千战马及十万金,并允诺战后赠予三城驻军。若未兑现,愿以五万俘虏抵偿。
曹操仔细审阅了这份带着许衡亲笔签名与手印的文书,发现竟还加盖了将军印信,着实令人费解。
他抬眼望向曹纯,紧绷的面容渐渐舒展。可不是嘛!这欠条价值连城!往后建功立业就指望它了!\"
这番孩童告状般的说辞惹得曹操发笑,\"看来你在山沟里吃够苦头了,怎么还敢信他?\"
曹纯当即拱手。他心知肚明:那些兵马自发离去,强讨也无济于事。先前欲拼死一战,不过是要讨个说法。如今许衡主动立字据,已是意外之喜。若他将来反悔,正可借机发难。
重新
曹纯哪还敢有半分不忿,这些时日早已领教过许衡的厉害。他深知自己绝非许衡对手。
冰雪消融时节,连绵春雨使道路泥泞难行。许都至邺城的官道多处塌方,致使赐婚诏书与信函皆滞留途中。此次由荀彧亲自护送诏令前往邺城。
曹昂将胞妹许配给许衡,借此提升女儿在许氏家族的地位。
袁绍次子袁熙率队运送粮草军械至邺城,赵云率八百龙骑出城相迎。城内士人与寒门学子皆闻此事。
大殿中,贾诩引荐白袍青年杨修前来拜见。故人之子:\"杨德祖,近前说话。许衡笑道:\"令尊昔日参与密诏之事我早已知晓,若存加害之心,何必等到今日?推心置腹之言终使杨修卸下心防,忐忑上前。
他喉结不住滑动,完全猜不透许衡意图
刚迈出两步,忽被许衡拽住衣袖,径直拖向大殿。
许衡一把勾住他肩膀,同坐在高阶上笑道:\"我这人最好说话,当年知情不报罢了。\"
杨修浑身剧震,慌忙俯首作揖。
怎料初次觐见,竟撞上这般场面。
此人手中,竟攥着杨家的把柄!
至于衣带诏真伪,杨修实在难以判断——既未亲见,父亲也从未提及。
此刻他心乱如麻。
许衡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抑或只是恫吓?
杨修愁眉轻抬。
这位君侯,与传闻大相径庭
分明是专程来拿捏他的。
杨修暗自叫苦,却不敢宣之于口——毕竟对这位君侯,他向来心怀敬仰。这些年来许衡诸多决策,他都参详不透。
自幼聪慧的杨修,最喜揣摩上位者心思,借此推演天下大势。
唯独许衡的谋略如同天马行空,毫无规律可循——除了劫掠之时必定现身。
倒有一桩特质:天下佳丽所在,这位君侯倒是了如指掌。
杨修暗自思忖,这番相助必然要与君侯牵扯不清。初次过后,恐怕还会有下次。
话音稍顿,杨修暗自松了口气。既非背叛家族之事,倒可相助,正好在君侯面前留个情分。
杨修沉吟良久,忽然眸色微动,颤声道:\"君侯,此时与袁氏子弟同游,纵然有亲缘关系,也难免惹人猜疑\"
你把我叫到这儿来,我要是不答应怕是走不出这个门。更何况家里那些把柄都攥在你手里。
还能怎么办?
拖人下水!
这是君子干的事?
哦,他不是君子。
那没事了。
这唱的是哪出?
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何必多此一举?
袁熙回去肯定要破口大骂,对君侯更是恨之入骨。你刚讹了人家那么多粮草军械——
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也太
许衡笑得意味深长。
这哪是商量,分明是下命令。
杨修眼神闪烁。
驿馆里,袁熙正望着窗外发呆。
这次带了几个门客同来,心里却揣着念想:要是能去许衡府上做客,说不定还能见她一面。
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她已嫁入许衡府中,却不知有人仍在为此黯然神伤。
痴心总被无情负。
纵使她从未正眼看我,可我深知,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思及此,袁熙心头猛然一紧,五指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那颗心仿佛要冲出胸膛,激荡得难以呼吸。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袁熙霍然起身,喜形于色。
来了!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