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陈思渊是个吃软饭的废物,却没想到对方曾经放弃过怎样的大好前程。
陈思渊看着姚成锋那副表情,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姚总,让我猜猜。”
“梦兰现在在家里,是不是正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清竹身上?”
“她是不是觉得,如果没有清竹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就不会认错人,她也不会遭遇这场‘屈辱’的婚姻?”
陈思渊眼里的戏谑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刺骨的冰寒。
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姚成锋的脸上。
“她哪来的脸。”
听到这句毫不留情的嘲讽,姚成锋放在桌下的拳头瞬间就硬了。
青筋在他手背上暴起,显示着主人此刻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死死盯着陈思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警告。
“陈思渊,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也知道你手里肯定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但是,你依然没资格这么羞辱我的女儿!”
陈思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眉梢猛地一挑。
“没资格?”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里的讥讽都要溢出来了,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有资格评判姚梦兰的人。”
陈思渊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严肃。
“两年多的婚姻生活,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我陈思渊扪心自问,没有一丁点对不起她的地方。”
“她想要个听话的家庭煮夫,不想操心家里的琐事,我做了。”
“她精神出轨,为了别的男人要跟我离婚,我也干脆利落地签字,甚至还要净身出户。”
说到这里,陈思渊顿了顿,眼神更加冰冷。
“哪怕是前阵子我和宫子航在网上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也在尽可能维护她的面子,没有把她的那些破事抖搂出去让人唾骂。”
“现在你居然跟我说,我连说她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包厢里回荡。
姚成锋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满腹草稿,此刻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颓然地闭上了嘴。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陈思渊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在这段关系里,陈思渊做到了仁至义尽,反倒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亏欠对方太多。
看着姚成锋那副哑口无言的沉默模样,陈思渊再次嗤笑一声,打破了这份死寂。
“姚总,你今天特意组这个局,脑子里想的该不会是让我这个时候去跟她道歉,然后低声下气地去哄她吧?”
陈思渊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歪了歪头,语气冰冷到了极点,缓缓吐出三个字:“她配吗?”
短短三个字,再次让姚成锋刚刚松开的拳头硬了起来,指节都捏得发白。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胸口剧烈起伏,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过了好半晌,姚成锋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强硬,反而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
“就算是为了清竹吧。”
姚成锋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陈思渊,试图打出最后一张感情牌。
“你既然说和清竹是好朋友,那你也不想看着清竹跟她亲姐姐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吧?”
听到这话,陈思渊脸上的冰霜突然化开,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
“怎么会呢?”
姚成锋一愣,猛地抬头看他,以为这事儿还有转机,陈思渊终究还是在意清竹的感受。
但这抹希望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陈思渊接下来的话无情掐灭。
“姚总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陈思渊脸上的笑意不减,眼神却透着一股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
“我不仅希望清竹跟姚梦兰关系破裂,我甚至巴不得清竹跟你们整个姚家都断绝关系呢!”
看着姚成锋那瞬间僵硬如石雕般的表情,陈思渊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这样一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和清竹的‘私事’会损害到你们姚家的脸面。”
“清竹也能毫无负担地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不用再受你们的气。”
陈思渊端起茶杯,冲着满脸呆滞的姚成锋举了举,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这简直就是皆大欢喜啊!”
“放屁!简直是放屁!”
姚成锋终于还是没忍住,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面前的汤碗都跟着跳了一跳。
“我告诉你陈思渊,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把清竹从姚家带走!”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跟清竹在一起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姚成锋气得全身都在发抖,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扭曲得有些狰狞。
面对这雷霆之怒,陈思渊却只是轻轻吹了吹筷子上夹着的一片藕片,神色自若。
“姚总,省省力气吧。”
“除了用‘父亲’这个身份,用所谓的孝道去压清竹,你现在手里还能剩下什么筹码?”
“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不是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尖刺,精准地扎破了姚成锋强撑着的那股气势。
姚成锋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一口老血硬是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是真的快被气死了。
可身为上位者的尊严,让他还在拼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个“废物前赘婿”面前彻底失态。
相比于姚成锋那副随时都要脑溢血的样子,陈思渊简直自在得不像话。
他甚至还给自己盛了一勺红油汤汁淋在米饭上,吃得津津有味。
包厢里只剩下陈思渊咀嚼食物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对姚成锋无声的嘲讽。
过了好几分钟。
陈思渊终于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呼”
他满足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行了,饭也吃饱了,话也说透了。”
陈思渊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淡笑。
“今天多谢姚总请客了,虽然老板脾气不咋地,但这川菜做得确实地道,够劲儿。”
要是老板知道了陈思渊这么评价他,也不知道是会是开心还是愤怒。
老板:我特么是做淮扬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