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一下:因为剧情比较连贯,就二合一了。
一直坐在楼梯间里也不是事。
文英恒警了一眼赖在自己怀里的刘知珉,幽幽叹了口气,她的双手吊着文英恒的脖子,首蹭着衬衫的领口,朱唇吐着灼热而醉意浓厚的气息,双眼里带着几分迷离。
眼框那褪不去的红,或许不只是酒精消化吸收的结果,也是哭太久了留下的征状。
“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她的声音哭得有点沙哑,说话的时候气息也不稳:“你要送我回去嘛?”
带着点颤音,也不知道是撒娇还是委屈。
“总不好在楼梯间里一直抹眼泪吧?你先去我车上歇一会,我去把白包给金老师,完了之后过来找你。”
她答应了下来,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腿麻了—”
刘知珉提醒了一句,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英恒。
他长得高,刘知珉的头顶也不过勉强到他的嘴唇,这个身高差只能将风衣披在刘知珉身上着她走,但后者的腿表现得却好似关了千斤重的铁一般,怎么都迈不出去一步。
“你这不是腿麻了,看着象是尿酸太高了。”
“你才尿酸高!”
刘知珉从后面楼住文英恒的脖子,目的不言而喻。
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这时候就别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咱俩早就亲过了。”
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一月寒冷的风强劲地吹拂在脸上,冻的人清醒了一些。
但眼前所见,却又恍惚间回到了圣诞前夕的傍晚,二人初识的那家炸鸡店。
文英恒就是这般背着她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的。
刘知珉的侧脸紧紧地贴着那件羽绒马甲,磨蹭着熟悉的记忆面料质感。
她又一次被放在了车子的后排,将文英恒的风衣当作毯子盖在了身上。
“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要被大家指着脊梁骨骂了。”文英恒从风衣兜里拿出白包:
我去去就回。”
文英恒发动了汽车,开好了制暖,接看从停车场往包厢走去。
回去的路上,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象头清理着脸上的口红印。
在电梯前,他遇见了隔壁桌的尹学长,后者穿了件冲锋衣,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和文英恒差点撞到一起。
两个人以前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所以彼此都眼熟,算是有些交情。
“尹学长,急着去哪?”
“回台里上班,”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是电台主持人,工作放不下来啊。”
深夜电台主持人嘛?
文英恒错愣地扬起眉毛,面前这个曾经俊朗的学长早已没了先前的锐气与光彩,他拍了拍文英恒的肩膀道:
“普通人的收入来源只有工作,炒币、炒股都不是正当途径,赚多少迟早都得赔出去,除了认真上班,还能怎么办呢?”
“要养家糊口的嘛,我不象你一样家境殷实,你恐怕也没法共情我这种不得不打两份工的人的苦楚—”
“害,喝多了有些罗嗦,下次有机会再聚。’
看着离开的尹学长,文英恒有些恍惚,原来七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他乘坐电梯来到包厢所在的楼层,正巧遇见了上厕所出来的金师母。
文英恒把白包塞给了金师母,后者婉拒再三,还是架不住文英恒把白包塞到了她的衣服兜里。
“小文你真是的,你们金老师在城南国际教书那么多年,有储蓄的,还有退休工资—”
金师母是一直很喜欢文英恒和刘知珉的,她看这两人是越看越喜欢:
“这些钱我先赞着,等以后你们俩结婚生子了,我再包个更大的,矣!多生几个啊,让老金的钱包出出血。”
文英恒笑了笑,没有继续回答,两人一起向包厢走去,他忍不住问起了尹学长的事情“我记得尹学长成绩不是很好吗?不是考入医学院了?”
“考入医学院那只是开始。”金师母似是回忆起了不太好的事情:“小尹也就比你大两岁,真要当医生还得再读个四五年书呢。但他们家等不起啊。”
“为什么等不起?念几年书而已能有多大开销?”
“小尹的爸妈前些日子炒虚拟币亏了不少钱,还上了杠杆,到现在还欠一屁股债呢。”金师母轻轻抓住文英恒的手腕:“我听说你现在是金融监督院的,可要好好干。”
“一定。”文英恒的心思微沉,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一个家庭被虚拟币给祸害掉。
要知道在韩国,家里培养出一个医学生,不说能跨越阶级,至少家里是不怎么需要再为这个孩子操心了一一虽然工作累了点,但收入高、社会地位也高,甚至还能反哺家里。
否则韩国也不会出现顶尖学生都往医学拥挤的情况,寒门贵子的翻身路径早不是从前的律师、检察官这一路子了,或者说,后面这条信道已经逐渐对他们关闭了。
“小文,你家境好,恐怕不懂教育支出的可怕。”
金师母没有立即进去,她和文英恒在门口站了一会,继续聊着:
“我们家那小的,去美国读个本科,能把我和老金十多年的积蓄全部用光,恐怕都打不住。所以后来想了又想,还是等读硕士的时候再出去吧。”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尽管联系我。我有不少熟悉的老师,就算不是我这个领域的,我也多少帮上些忙。”文英恒心领神会,很自觉地开口:“就象当初金老师帮助我一样。”
“那就好!麻烦你了,小文。”
两个人在门口聊了一阵金老师女儿的情况,再进去的时候,饭局也进入了尾声。
因为知道刘知珉还在车里等着,金师母领着文英恒上前和金老师先打了招呼道别。
“下次有机会再单独拜访金老师,这次实在失礼了。”文英恒抱歉地笑了笑。
“瞧你这话说的,下次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叫你们师母多买些菜回来,我们吃家宴。”
“一定。”
文英恒带着心事从包厢里走了出来,那些人还在一一和金老师夫妇道别,一时半会也走不出来。
他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主驾驶位置上已经坐了个穿着反光马甲背心的男人。
是代驾。
文英恒下意识紧绷起来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但一阵疑惑又涌上心头。
虽说他喝了酒的确不能开车,但刘知珉也不用自己喊代驾吧?
文英恒打开副驾驶的门,刚想坐进去,一只素白的手抓住靠背,那张醉的脸凑上前来:
“坐后面!”
“你这是要去哪?”
文英恒的声音随着车门关上又打开,有些模糊不清,刘知珉也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捏着身份证。
“登陆证带了吧?”
“你要干嘛?”文英恒警了一眼司机的导航,随即提醒道:“去这个地址。费用我来出。”
司机一时之间犯难起来,平台上下单的是刘知珉,但她显然喝醉了,文英恒看起来更理智一些。
而且刘知珉的下单地址是家连锁酒店,而文英恒给的地址显然是一个居民小区。
“去酒店!”
刘知珉着急了,“昂”了一声抱住文英恒,一团柔软压在他的身上。
其实去酒店也没什么,大不了开两间房。但文英恒很清楚,去了酒店就说不清了,到底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他真的能有那个定力嘛?文英恒又不是圣人。
“你喝多了,得有个人陪在旁边照顾你。还是回家吧。”
“你也可以贴身照顾我啊!”
“疯丫头说什么呢。”
“又不是没有过。”
文英恒捂住了刘知珉的嘴,几秒钟后这才放了开来。
她是真不把代驾司机当外人。
他将刘知珉的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想要把代驾订单的地址改掉,这红毛衣的女孩却只是紧闭着嘴巴,双手环抱在胸怀前不肯说话。
他用刘知珉的生日密码试了一遍,没有用,于是又试了一遍自己的生日。
喀嗒,解锁成功。
“你——
“你!”
刘知珉的屏幕壁纸虽然不是他,但有个小窗口反复播放着两个人谈恋爱时的一些老照片。
他侧过眸子细细打量着刘知珉,不知道该叹气还是惋惜。
文英恒将地址改好,和代驾司机又确认了一遍,后者这才将车开向了刘知珉家所在的小区。
也就是位于kakao和三星园区中间的那个小区。
因为文家以前经常要和三星打交道,毕竟是三星的重点经销商之一,所以也在这个小区附近住过一段时间。
不过那套房子在房价最高点的时候,被文英恒提醒爸妈卖掉了。
所以待会送刘知珉回去之后,他也只好就近找家酒店去住。
城南没多大,很快就到刘知珉家了,那是栋高层住宅,刘知珉仿佛是下定决心般非要住酒店,根本就没带电梯卡。
门口保安来问的时候,也非说自己不是这里的小区住户。
文英恒百口莫辩,刘知珉这么一折腾,保安看自己的眼神都怪异起来了。
搞得他好象酒吧旁边专门捡醉酒女孩子带回家的人一样。
“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让司机在路边找了个车位停下,接着拿着刘知珉的电话下了车,给刘正打了过去。
“知珉呐,晚上打电话过来——”
“刘叔叔,是我,小文。”
或许是有些年头没打电话了,刘正一时之间没听出来文英恒的声音。
对方在听到陌生的男生之后愣了几秒钟,这才松了口气:
“小文,你回韩国来看知珉了?”
“听———”
刘知珉没把两人分手的事情和刘正说嘛?
算了,找个机会和刘正解释清楚吧,反正现在这会不是时候,抱着人家喝醉的女儿回来,又说是两人已经分手了,这哪解释的清。
“我已经来韩国工作了。”他解释道:“今天正好和知珉一起参加了金老师的退休礼。”
“刚回来吧?”
“恩。知珉她喝的稍微有点多,刘叔你们方便下来接一下吗?”
“马上下来。”
电话挂断,很快刘正、姜素敏夫妇俩就走出来了,二人看到多年没见的文英恒,热情不减当年。
“上去喝杯茶。”
刘正揽着文英恒往楼上走去,他推脱不得,只好跟着一起上去了。
文英恒有些纳闷,就算在刘正、姜素敏的视角里,两人并没有分手,他也有六年多时间没联系过夫妻俩了。
怎么还这么热情呢?就一点也察觉不到。
“你说你吧,这些年在美国那么克苦读书,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了。挺好的,现在在哪工作?”
“首尔大学当教授。”文英恒进了屋,换上拖鞋,他脱下沾了刘知珉一身酒气的羽绒马甲,留意到衬衫上的警察厅标识,解释道:“哦,同时还给广域调查队当顾问。”
广域调查队,其实就相当于是重案组的pi版本了,职级、重要性要稍微再高一些。
管理范围也更广。
刘正的眼里闪过一抹赏识的光芒。
这时刘知珉被姜素敏回房间里,但女孩实在不愿意走,或者说心里有某种忧虑,非赖在这边和文英恒挨着一起坐。
刘正也没说女儿什么,只是为文英恒湖茶。
“阿爸,我的那份呢!”
“你喝醒酒汤去!”
文英恒看着父女俩对话,心里曦嘘不已。
“很好了,虽然你们俩才二十六,不用急着结婚。但毕竟都已经回首尔了,是可以慢慢准备起来了。”
按韩国算法,两人倒的确都二十六岁了。
文英恒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刘正能对一个七年没见过面的“准女婿”说这些话。
两人的视线聚焦在角落里的一套鱼竿上,刘正当即笑了起来:
“你说你这孩子吧,自己在美国读书那么累,还总想着给我们逢年过节地寄礼物过来,这套鱼竿我很喜欢,下次来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去钓些鱼回来煲汤吃。”
“要不是横跨了大洋,我和你姜阿姨说什么也得去看看你,可惜得上班,找不到时间。”
“能钓到再说吧!”姜素敏在厨房里煮着醒酒汤,警了一眼自己老公,开玩笑道:“你就是瘾大,水平没多高。”
刘正被老婆了这么一句,尴尬地笑了笑:
“竿好,人也没问题,就是环境不太好,现在没多少鱼了。”
“小文你可别惯着你刘叔叔,你现在搞得他都成差生文具多了。”
“这套东西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文英恒看着这一套套似乎是美国进口的鱼竿,幽幽叹了口气。
估计今晚没个一时半会是走不出这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