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教授笑了笑,白知宪不仅长得漂亮,更是乐观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她教了那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见到非但不害怕,反而隐隐有些期待挂科重修的学生。
但可惜白知宪的实力不允许她挂科。
“这次的考试题目其实出难了,我大致看了一下,班级的平均分估计是六十分左右。你觉得你能拿几分?”
赵教授推了推眼镜,将白知宪的试卷拿起来又看了一遍,实在喜欢。
作为一名教授,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努力学习的学生。
尤其是一个忙到几乎没法上课,但还是心系学业、认真备考的学生。
就冲着这份对知识的尊重,赵教授都会给白知宪平时分打满分。
更何况她面前这份字迹工整、解题思路清淅的试卷,看起来也让人赏心悦目。
“唉?估计能考五十分?”白知宪挠了挠下巴:“不至于比这个分数还低吧?”
她那疑问的语气里,并没有担惊受怕的意思,反倒隐隐有些期待,仿佛等着赵教授给出一个更低的数字。
“平时分占比不高,我就算给你满分,你要是只考50分,也没法及格啊?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也不是没信心”
白知宪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还想找文教授补课,所以跪求赵教授让她挂科吧?
白知宪又不是抖,喜欢没苦硬吃。能和文教授继续聊天固然是好事,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真的挂科。
赵教授眯拢起眼镜,又瞥了一眼白知宪的试卷,清了清嗓子:
“很遗撼,不如你所预期的那样,你期末考的分数大致在八十分左右,只高不低。”
“八十分?”
白知宪惊得微微张大嘴巴,这个分数完全超出她的预料了,付出终有回报的欣喜短暂地占领了她的大脑。
女孩兴奋地暗暗“耶”了一声,但兴奋过后,那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再次袭来。
文英恒肯定也很希望听见这个好消息,但然后呢?
虽然不象尖子生那样将全部题目都做出来,但赵教授能够从卷面上阅读出不少信息。
作为一名过来人,她大致也能读懂女孩脸颊上那抹难言的小情绪。
“你试卷上的问题在于,你用了我课堂上从来没教过的解题技巧。你是从谁那学的?”
“从一个学长那学到的。”
其实白知宪早已经习惯了“文教授”这个称呼,但在赵教授这个自己真正的老师面前,“文教授”这三个字变得有些烫嘴。
或许是白知宪打心里并没有把文英恒当作自己的老师,而是纯粹的,一个只比自己大了四岁的年轻人。
不过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随即便意识到了自己话语里的漏洞——她读的是首尔女子大学,哪来的学长?
赵教授和白知宪相视一笑,前者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建议道:
“如果你对这个学长嗯,不对。我是说你对数学感兴趣的话,下学期可以选修我的线性代数、概率论与数理统计。”
“这两门课不是儿童学系的必修课,但却是学术的入门。”
白知宪眼前一亮,默默将这两门课给记在了脑子里——对于她而言,今天当真是双喜临门。
一是多日的付出终有了回报。
二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白知宪都可以把精力放在数学上了——咳咳,顺带着和文英恒讨论讨论数学题目。
告别了赵教授,白知宪一边向着小门口走去,一边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考完了吗?”
面对文英恒的关心,白知宪故意垮下脸来,用一副心灰意冷的语气道:
“考完了你现在在哪?”
大概是半小时后,文英恒在办公室的楼下等到了白知宪。
她穿着一身白色短款羽绒服,将大半张脸颊藏在了围巾里,下身则是一条棕黑色格纹长裙,搭配上堆堆袜和小皮鞋。
很甜美的感觉,但却遮掩不住白知宪脸上的失落。
电话里的她也说了自己考试发挥失常,在楼下等白知宪过来的这会功夫,文英恒还特地编了一段话来安慰白知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眼神里除了失望,再看不出其他的负面情绪了,甚至能解读出一丝丝狡黠。
“文教授,你说我要是挂科了怎么办?”
白知宪将皮质小书包反背在胸前,从里面翻找出了期末考的试题卷。
答卷纸已经交上去了,但试题卷却被白知宪保留了下来。
文英恒领着她往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看起了白知宪的考卷。
看完试卷,文英恒也大致明白了白知宪为什么说自己大概率要挂科了。
往年能考75分的学生,考这份卷子估计也只能勉强60分。
就算是让首尔大学这帮优等生来考,估计平均分也就勉强八十分吧。
“挂科没什么可怕的。”
文英恒正打算安慰着,馀光瞥到了嘴角快压抑不住的白知宪,于是他将心思又放在了试卷上写写画画的笔迹上。
白知宪这家伙,明明都把题目中的重点都给画出来了,还说什么不会做呢。
但他依旧装作没看出来,逗了逗白知宪:
“待会我和你单独过下每道题目,看看是哪些知识点掌握不牢固。”
“寒假好好复习,一般来说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还会有补考吧?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以”
白知宪双手背在身后,小皮鞋踩着瓷砖地面,发出了清脆的脚步声。
她小跑着来到文英恒面前,倒退着继续走着,同时微微扬起脑袋,直视着他的眼眸:
“你寒假要给我辅导功课嘛?义务辅导哦,我可不付补习费!”
“想什么呢!你当我看不出来啊。”文英恒将试卷纸给叠了起来,捏成了一个空的圆柱体,轻轻敲了一下白知宪的额头:“某个小卷王估计至少能考八十分吧?”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你们这些当教授的都是变态吧。”
白知宪“呀”了一声,将宝贵的试卷纸给夺了回去——这可是一份宝贵的、值得纪念的试卷,是白知宪付出了不少心血的见证。
“你那点小心思,我当然看得出来。”
白知宪的脚步忽地停下,两人的距离瞬时间拉近。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