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语言一直以来是统计学、生物信息学等领域的常用程序语言,其优秀的统计包使得学术研究者往往能够通过r语言高效、美观地绘制出学术版的、高度定制化的图表。”
“在座的各位已经有一定的计量经济学基础了,我们就以时间串行分析包为例,带大家初步学习一下r语言的使用”
今天下午的这节《数据可视化分析》,文英恒上的尤为折磨。
他刻意不去看第一排的角落,但只要在讲台上行走,但终究会无疑是地将目光扫过——
刘知珉。
她就算再戴上墨镜,文英恒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分手快七年时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地闯入文英恒的世界。
终究还是找过来了。
也好,这次和刘知珉好好聊聊,把话谈开了,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
他强压着心里的复杂情绪继续讲课,文英恒的教程素养很高,哪怕是前女友在讲台下坐着,他还是能一丝不苟地继续讲解知识点。
但台下的两人就未必了。
角落里摩擦出一些火花的两人倒是暂时偃旗息鼓,心思各不相同地坐在位置上想着心事。
一个想要把精力投入到刷题中去,却又怎么也静不下心。
一个全程直勾勾地盯着讲台上那个男人,心里盘算着待会该怎么被他揪到无人的角落里去。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各自都陷入了一种烦闷的情绪,偃旗息鼓后没多久,一个眼神对视后,白知宪和刘知珉又看不对眼了。
“你刷题啊,我没打扰你吧?”
“学累了,休息会要你管?”
“那你别没事就看我一眼。”
“嘁!”
文英恒停下了讲课,目光锁定在快要吵起来、嘻嘻索索的角落。
“二位对我的课堂有什么意见吗?”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看得白知宪心里毛毛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么严肃的文英恒。
白知宪立刻低垂下脑袋,恨不得将脸都埋到习题册里去,她能感受到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背上。
真是羞死了!都怪旁边这个拎着prada的外校人。
刘知珉的视线也不自觉地错开了文英恒,耳根微微发烫、心虚地看向了窗外。
她本来就是来找男朋友的,如今却因为自己的情绪没控制住影响了课堂秩序
看着两人重新安静下来,文英恒这才继续开始讲题。
因为是纯英文授课,很多首尔大学的学生都没法做到完全听懂,需要拿根录音笔在旁边记录,刘知珉和白知宪二人更是如听天书一般折磨。
两个课时上下来,就感觉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白知宪,因为身旁这个prada女的干扰,连题目也刷不下去了,她只好假装在平板上刷题、徒劳地刷着心理学专业课要背的知识点。
待到下课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想通过积极提问刷印象分的、有题目没搞懂的学生们围聚在讲台边,把文英恒给堵住了。
看着其他离场的学生们,依旧像胶水一样站在角落座位上的两人彼此交换了眼神。
她怎么还不走?
白知宪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个prada女要等的男朋友
或许就是讲台上的文英恒。
但没道理了啊,如果她男朋友真的是文英恒,后者又为什么会在办公室里陪着白知宪呢?
而且文英恒去吃午饭的时候,也是打了两份回来陪着白知宪一起吃的。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在等文教授?”
“有问题吗?”
白知宪沉闷地呼出一口气——我觉得有问题,难道你就会打道回府吗?
“你们俩看起来不太般配。”
“哈?”
白知宪从prada女那明显震动的瞳孔里似乎挖掘出了什么,乘胜追击般地又问了句:
“我说,很难想象你们是情侣。不会已经分了吧?”
“和你有关系吗?少多管闲事。”
“文教授是我朋友。”
“又不是女朋友,你管得着?”
白知宪被prada女给呛住了,倒不是说争风吃醋或是什么的,只是单纯受不了眼前这人的强势。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咚咚。”
文英恒这时解决了那些学生们的问题,教室里也不剩多少人了。
他上前敲了敲白知宪的桌子,淡淡道:“先把我布置的题目给做好,有什么问题整理好问我。”
他将自己的工卡夹在一本习题册里递给了白知宪,后者没有做声,将习题册放进酒红色jansport双肩包里,默默离开了。
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完之后,文英恒和刘知珉的视线这才从教室里收拢回来,彼此对视了一眼。
“来找我什么事?”
好烦,文英恒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平淡?
刘知珉费尽千辛万苦,等了他一天,换来的却是这样平淡的态度?
有种跋山涉水去见他,却被冰冷地拒之门外的感觉。
哪怕他还生刘知珉的气、不想见刘知珉也好,她就是无法接受文英恒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好象浑身气力都被抽干了。
如冰川骤然崩裂一般,几滴水珠从裂缝里溢了出来,滚烫了努力冷着的脸。
“前天晚上,是你去接的我,为什么?”
“不忍心。”
“不忍心什么?”
刘知珉挎着托特包,一步步向着文英恒走去,她扬起脑袋,美眸如被风吹起涟漪的池水。
这一池水却不似含情脉脉的柔,象是火山口里蒸腾着热意的泉。
“文英恒,你是为了去看我的笑话吧?现在你看到了,我就是那么不争气。”
“那不好笑,刘知珉。”他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却干脆利落:“就算分开了,我也不会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去看待你。”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忍心看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或事值得伤你那么深。所以”
文英恒停顿了片刻,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扶住了扑上来想要拥抱的刘知珉的肩膀:
“看开点吧,你现在是全韩国、全亚洲最炙手可热的爱豆kara。”
他的语气在“爱豆”两个字上重了几分,眉头微微蹙起:
“而不是那个从美国留学回来进银行当小职员的刘知珉。”
“我也不是那个满脑子都想着等银行小职员下班的技术中后台。”
“我们没有过上约定好的生活,在七年前就已经走上岔路了。所以,走好自己的每一步吧。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一些。”
文英恒的每一个字,平淡如一池深不见底的冰窟,坠入其中,浑身冰冷。
的确是刘知珉失约在先。
她看着文英恒转身离开的背影,不甘心地讷讷道:
“可是七年时间里,我也找过你好几次啊,我又不是没想把你找回来。”
“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刘知珉深知作为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而负责、承担相应的代价。
只是
这代价就不能再改写了吗?
要是就这么含恨退出了,刘知珉这七年的执着算什么?
此刻的她深知自己已经卑微到了近乎在祈求,这不是刘知珉的性格,她从不是那种向别人乞讨的人。
早不该这样的。
“这不是我。”
求回来的感情本身就是不健康的,并不会长久。
如果真的喜欢、真的还放不下,也要堂堂正正地去争取。
如果确信对方已经彻底放下这段感情了,刘知珉也不会多纠结——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她,刘知珉。
文英恒离开的脚步停住,他怔了片刻,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知珉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只手轻轻拭去眼泪,小跑着追到文英恒的身前。
她的自尊告诉自己——
再尝试最后一次,如果文英恒执意拒绝,那刘知珉就再也不纠缠了。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文英恒能够感觉到,刘知珉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如果接下来两个问题并不让刘知珉满意,那她就会放弃坚持了七年的所谓“执着”。
不知为何,文英恒并不因此而感到释然,相反,心里多了几分沉重:“你问。”
“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好,这件衣服是谁的?”刘知珉从托特包里拿出智秀的那件针织衫外套:“女生的外套。”
“借我车的朋友,我车坏了。”
“我明白了。”刘知珉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外套塞还给了文英恒:“既然这样,最后一个问题。”
“刘知珉。”文英恒打断了她:“最后一个问题留着吧。我暂时不想回答,你已经知道的够多了。”
不知何时,走廊里的灯光亮起,刘知珉恍惚着晃了晃脑袋,抓住了那个转身要离开的男人的手腕:
“不,我知道的远远还不够。”
“不过你说的对,前两个问题暂时已经足够我下定决心了。”
“文英恒,我在这里通知你一下。我决定把你追回来。”
“请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