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手中的金针突然剧烈震颤,针尾的药童雕像眼眶渗出暗红。
他本能地握紧金针,针尖却自主刺入掌心。
鲜血顺着青铜纹路爬升,填满雕像空洞的眼窝。
程三喜发出短促的抽气声。
他额角的药炉印记迸发金光,整个人被无形力量托起,悬浮在裂成两半的药鼎残骸上方。
关舒娴立即按住腰间短刀,但刀鞘剧烈震动,短刀自动脱出插入地面。
刀身浮现的血管状纹路与金针表面的血线产生共振,发出低频嗡鸣。
“别动金针!”
王瞎子撕开前襟。
他胸口原本消退的图谱重新浮现,但所有经脉走向完全倒转。
黑色线条在皮肤下蠕动,如同活物。
赫东试图松开金针,发现五指已被粘稠血污牢牢固定。
针尾雕像突然发出尖锐啼哭,声音酷似初生婴儿。
程三喜四肢抽搐,金色脉络从额角向全身蔓延。
关舒娴单膝跪地握住刀柄,试图压制共振。
短刀却带着她的手在地面划出深痕,刀锋指向程三喜的方向。
“金针在操控他?”
王瞎子踉跄后退,撞上石阶转角处的药臼。
他盯着自己倒转的经脉图谱,声音发颤:“医煞同源金针认主需要血祭” 赫东猛然发力拔出金针。
掌心血洞喷出的血珠悬浮半空,组成繁复的符文。
程三喜发出非人嚎叫,药炉印记射出光柱击中洞顶。
碎石簌簌落下,黑暗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他血脉里有东西醒了。”
关舒娴终于稳住短刀,刀身血管纹路已变成暗金色。
她注意到程三喜瞳孔分裂成双瞳,每个瞳孔都映出不同的药鼎幻影。
王瞎子突然用指甲划破胸口图谱。
黑血涌出时,倒转的经脉暂时恢复正常。
“金针是药王谷的钥匙它选中了程家血脉” 赫东将染血的金针举到眼前。
针尾雕像停止啼哭,嘴角却勾起诡异的弧度。
他感觉有冰冷意识顺着针尖钻进血管,医学知识里混入大量陌生的炼丹手法。
程三喜缓缓降落,双脚离地半寸漂浮。
他抬手虚抓,裂开的药鼎碎片自动拼合。
鼎身人脸扭曲哀嚎,鼎内旋转的星河重新点亮。
“阻止他完成仪式!”
王瞎子甩出七枚铜钱。
铜钱在程三喜周围形成屏障,却被金光轻易吞噬。
关舒娴挥刀劈向连接程三喜与药鼎的光柱,刀锋却被弹开。
赫东发现掌心血洞正在愈合,新生皮肤浮现与金针相同的纹路。
他试着朝程三喜射出银针,银针却在触及金光时熔化成液滴。
程三喜开口发出重叠的声音:“药王弃徒见之即诛”他指向王瞎子,光柱分出一缕击中老人胸口。
王瞎子惨叫倒地,经脉图谱彻底破碎。
关舒娴连续投出三把匕首。
前两把被金光挡住,第三把突然转向射向赫东。
赫东侧身避开,匕首深深钉入石壁。
刀柄残留的血管纹路正与金针产生共鸣。
“短刀被污染了。”
关舒娴松开武器后退。
她的战术腰带渗出黑血,所有金属扣具开始锈蚀。
赫东握紧金针冲向程三喜。
针尖刺入金光屏障的瞬间,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穿着各朝服饰的药童在丹炉前哭泣,被锁链捆住的试药人吐出内脏,某个与程三喜相貌相似的男子将金针刺入自己太阳穴 程三喜双瞳同时聚焦赫东:“交出金针,饶你不死。”
王瞎子挣扎着爬起,用碎铃铛在地面划出符咒。
“针灵苏醒需要宿主他在骗你” 关舒娴突然扯下颈链掷向光柱。
链坠炸开的白光暂时削弱了金光。
她趁机冲向前抱住程三喜的腰,两人重重摔在台阶上。
药鼎停止旋转,鼎盖轰然闭合。
程三喜身上的金纹急速闪烁,他掐住关舒娴的脖子嘶吼:“亵渎药王者” 赫东将金针刺入程三喜后颈。
针尾雕像发出愉悦的叹息,程三喜顿时僵直。
金纹如退潮般缩回额角,悬浮的药鼎虚影骤然消散。
关舒娴挣脱钳制,颈部留下乌青指印。
她的短刀自动飞回手中,刀身血管纹路已经覆盖整个刀面。
王瞎子爬到程三喜身边,用血在他额头画符。
“针灵认主完成了但程家小子成了容器” 赫东拔出金针,发现针尾雕像变成程三喜的容貌。
掌心血洞完全愈合,只留下淡金印记。
他试着催动金针,针尖立刻凝聚出跳跃的光点。
程三喜苏醒时眼神迷茫。
他摸着自己额角的药炉印记:“我梦见祖父在炼丹他用活人” 洞窟深处传来岩石崩裂声。
七十二枚金针从青铜匣中升起,针尾雕像集体转向程三喜。
王瞎子抓起药臼里的骨粉撒向金针,骨粉却在半空自燃。
“药王谷要重现人世了。”
老人瘫坐在血泊中,破碎的经脉图谱从他皮肤上剥离,变成飘散的黑灰。
关舒娴用变异的短刀劈开坠落的钟乳石。
刀锋过处留下持久不散的金色轨迹。
“先离开这里。”
赫东扶起虚弱的程三喜,发现对方体重轻得异常。
金针在指尖颤动,传递着对黑暗深处的渴望。
他回头看向彻底碎裂的药鼎,鼎底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王瞎子突然抓住赫东的手腕:“针灵在欺骗你它真正的目标是” 话音未落,金针自主刺向老人咽喉。
赫东强行偏转手腕,针尖擦着皮肤划过。
王瞎子怔怔看着没入石壁的金针,喉结滚动了一下。
程三喜机械地走向螺旋阶梯,额角印记发出规律的闪光。
关舒娴举刀拦在他面前,刀身血管纹路突然收缩,让她痛呼松手。
赫东追上程三喜,金针在掌心发烫。
他在阶梯入口瞥见倒映的景象——自己双眼变成纯金,针尾雕像正在脑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