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盯着卫星电话屏幕上的名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鹿骨手串。
关舒娴察觉他神色不对，凑近看清内容后倒抽一口冷气。
“七位萨满元老……死亡时间精确到小时？”
她夺过卫星电话反复确认，“你的名字在最后，标注时间是七十二小时后。”
程三喜凑过来看屏幕，突然弯腰剧烈咳嗽。
他捂住嘴的指缝间渗出暗红色血块，落在地上发出金属撞击声。
关舒娴立即用证物袋收集血块，赫东捡起碎片在灯光下观察。
“和石坛上发现的法器碎屑成分相同。”
赫东用银针拨弄血块里的金属颗粒，“这些碎片在侵蚀他的内脏。”
关舒娴调亮战术手电扫描废墟，光束停在石缝间：“这里有纸灰。”
她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半张未燃尽的符纸，暗红朱砂在残纸上勾勒出扭曲图案。
赫东接过符纸时手腕微微发抖：“催命符。
祖父笔记里记载过，用百年尸油混合朱砂绘制，能隔空咒杀目标。”
程三喜又咳出带血碎屑，脸色开始发青。
赫东迅速取出银针刺入他颈侧穴位，转头对关舒娴说：“必须连夜出发。
名单上第一位元老孙婆婆住在二百里外的林场，她的死亡时间在明天日出前。”
关舒娴已经拨通卫星电话：“技术组，立即定位名单首位人员坐标。
准备直升机，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她挂断电话时瞥见赫东正在翻看祖父笔记，纸张上绘制的催命符与残纸完全吻合。
“敌人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赫东合上笔记，“王瞎子失踪，程三喜中咒，现在又是死亡名单——这是要把萨满传承连根拔起。”
程三喜虚弱地抓住赫东胳膊：“那些碎屑……在我体内移动……”赫东掀开他衣襟，发现皮肤下凸起数个小点正在缓慢游走。
他立即用柳枝蘸取露水在程三喜胸口画符，游走的小点暂时停滞。
特别调查组的技术员带着设备跑进废墟：“信号源确认在老爷岭林场，但周围有强烈干扰。”
他展示的卫星地图显示目标地点被浓重雾状屏障覆盖。
关舒娴检查弹夹后收起配枪：“孙婆婆是现存最年长的萨满，掌握着‘请神’秘术。
如果她遇害，萨满教就失去三分之一的传承。”
直升机桨叶声由远及近。
赫东背起程三喜时注意到石坛血迹组成了模糊图案，他掏出手机拍照，关舒娴瞥见照片低呼：“这是七星连珠阵的阵眼位置！”
“看来师叔在失踪前留下了线索。”
赫东把照片传给技术员，“对照守山人联盟提供的地图，标出全部七个阵眼位置。”
程三喜在直升机舱里不停咳血，赫东持续用银针封住他穴位。
关舒娴递来温毛巾时突然指着窗外：“那片云在跟着我们。”
技术员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云层里混着法器共振频率，可能是追踪类咒术。”
赫东抓出把朱砂粉撒出窗外，云层骤然散开，露出后方若隐若现的无人机。
“电磁脉冲设备！”
关舒娴喊道。
技术员启动干扰装置，无人机摇晃着坠向山林。
程三喜突然睁大眼睛：“我能感应到孙婆婆……她很痛苦……”他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银白色，“她在燃烧自己的魂魄抵抗咒术……” 赫东加快施针速度：“保持清醒，别被她的痛苦吞噬。”
关舒娴翻出孙婆婆档案附带的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穿着传统萨满服饰，胸前挂着串兽牙项链。
技术员接获新讯息：“守山人联盟传来消息，今早有陌生人在林场附近活动。”
监控画面截图里有个穿深色冲锋衣的身影，面部被兜帽遮得严实。
“放大他右手。”
赫东指着截图。
放大后的画面显示那人戴着皮质手套，但腕部露出半截纹身——与伊藤健领带夹上的符文相同。
关舒娴立即部署行动方案：“到达后我先带突击组清场，赫东负责救治孙婆婆，技术组建立防护结界。”
她给突击队员分发特制子弹，“这些弹头刻了破咒符文。”
直升机降落在林场空地时，众人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孙婆婆的木屋门窗大开，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鼓声。
赫东冲进屋看见老人倒在神鼓旁，七窍都在渗血。
“催命符发作的症状。”
赫东检查她瞳孔，“还有救，但需要立即拔除咒术。”
关舒娴带队员封锁现场，技术组在屋外布设防护阵。
程三喜踉跄着扑到神鼓前，抓起鼓槌敲出杂乱节奏：“有人在用咒术窥探这里……”他咳出的血溅在鼓面上，血液立即凝聚成箭头指向西北方。
赫东用鹿骨手串轻触孙婆婆额头，念诵拔咒口诀。
老人突然睁眼抓住他手腕，嘶哑地说出遗言：“黑水倒流……万灵寂灭……”随后彻底失去意识。
关舒娴在神龛下发现半张烧焦的符纸，材质与废墟中找到的催命符相同。
技术员检测到符纸上残留着双重咒术印记：“除了催命咒，还有追踪咒。”
赫东完成拔咒仪式后疲惫地坐倒：“孙婆婆的魂魄受损严重，需要长期休养。”
他注意到老人紧握的左手里有张字条，展开后是用血写的坐标。
程三喜突然指着窗外惊叫：“那些眼睛！”
众人转头看见森林里亮起数十点绿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关舒娴打亮信号弹，刺眼光芒中映出无数扭曲的身影。
“是被人操纵的山精。”
赫东撒出朱砂粉，绿光暂时后退，“操纵者就在附近，程三喜能感应到具体方位吗？”
程三喜闭目凝神，银白色瞳孔微微收缩：“三百米外……有两个人……他们在准备更恶毒的咒术……”他突然惨叫倒地，皮肤表面凸起更多游走的小点。
赫东撕开他上衣，用柳枝蘸着雄黄酒画镇魂符。
关舒娴带队冲向感应到的方位，林间立即响起武器交锋声。
技术员加强防护结界，木屋四周升起半透明光罩。
孙婆婆在神鼓旁发出微弱呻吟，赫东俯身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话：“名单……是祭品……七煞锁魂……”话音未落，整间木屋突然剧烈摇晃，防护结界出现裂缝。
赫东抱紧神鼓高喊：“所有人抓紧！
他们在破坏阵眼！”
程三喜吐着血爬向门口，银白色瞳孔里映出森林里升起的血红光柱。